幽暗的空间中,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阿鸢贴着车壁,极力忽视男人的存在。
虽答应不再躲着他,可与他共处一室,阿鸢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
“阿鸢,我冷。”
男人伸手扯住她的袖子,轻轻摇了摇。
阿鸢坐在车门边,原本为了透气将车帘掀开一条小缝,可男人却捂着嘴轻咳,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
见他这般,阿鸢只能将帘子放下。
只是两人中间还隔着大半个车厢的距离。
卫循垂着眸,咳嗽的声音渐大,阿鸢望过去,他状似愧疚地问道,“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阿鸢抿唇,摇头。
卫循现在伤还没好,她说不出重话,但总觉得男人有装可怜的嫌疑。
毕竟他以前伤得再严重,都不曾放在心上。
女人的眼神直白,卫循恍若未知,朝她伸出手,“那阿鸢可否坐到这边来,两人靠在一起......暖和。”
原本清冷出尘的男人无耻起来竟是这样。
阿鸢微启着红唇,神情都有些呆滞。
“阿鸢......”男人又唤了一声。
他眨着眸,密长的睫羽在眼下落下两片阴影,看上去有些......可怜。
阿鸢虽怀疑他是装的,可看他这副模样还是无法做到冷眼旁观。
她攥着手指,慢慢挪过去,男人唇角上扬,勾住她的小指。
“你在旁边,我就不冷了。”
他捏准了阿鸢会心软,话本子里写了,烈女怕缠郎,更何况阿鸢本就是心软的人。
不过卫循也不敢太过分,后面的车程他就握着阿鸢的手,山路崎岖,车轮偶尔轧到石头,马车摇晃间,两人身子越靠越近。
到侯府时,阿鸢脸颊滚烫,马车还没停稳,她便掀开车帘跳了下去。
“小心些。”
卫循追在后面,长远过来扶了他一把,见阿鸢落荒而逃的背影,长远有些好奇。
“爷,您又惹谢主子生气啦?”
两人不是刚和好嘛,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他都好久没抱过自家媳妇了。
卫循轻瞥了他一眼,“眼睛没用可以送给别人。”
他哪只眼睛看到阿鸢生气了?
长远缩了缩脖子,迫于主子淫威不敢多嘴,可心里却不服气。
还不是世子爷前科太多,他才有了偏见。
那方才谢主子不是生气,难道是......害羞?
不得不说,长远这榆木脑子终于聪明了一回。
卫循下车站稳,挥开他的手,进门前又回头吩咐了一句。
“再去买些话本子,要......追妻的。”
追妻?
所以世子爷这些招数真是从话本子里学来的?
长远诧然,他都有些好奇话本子里都教了啥了。
......
侯府后院,阿满叉腰将卫承烨踩在地上。
“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小野种,你就是没人要的小野种!”
卫承烨脸着地,他随了卫琮身子不好,明明比阿满大了好几岁,可连个三岁孩子都打不过。
他被阿满踩在脚下,阴狠着脸叫嚣。
阿满气得又踹了他一脚,小姑娘气呼呼叉腰,“你才是野种,阿满有爹爹有娘亲。”
“呸!你娘亲偷偷生下你,根本没有名分,你不是野种是什么?”
赵婉天天在院里骂阿鸢,他都听在心里,如今被阿满揍了,全都说了出来。
小姑娘气得浑身发抖,她不是野种,都是坏哥哥乱说的。
“你是坏蛋!闭嘴!”
她抡起小拳头就往卫承烨身上打,赵婉带着卫老夫人过来时就看到这一幕。
卫老夫人手中的拐杖重重落在地上,“还不快把这混账拉开!”
卫承烨是侯府长孙,可是她亲手带大的,阿满一个野丫头怎么能跟他比。
赵婉上前将儿子拉起来,看着他脸上的伤心疼地不行。
“娘,不是我当伯母的偏心,阿满这样欺负承烨,是不是太过分了?”
“没教养的东西!都被她那个低贱的娘给教坏了!”卫老夫人一脸厌恶。
按理说她现在还在禁足中,不该出现在院里。
赵婉听说两个孩子打起来,不想亲自插手,便将卫老夫人请来。
听到婆婆的话,她眼中闪过一抹得意。
“阿鸢现在是谢将军的妹妹,恐怕已经看不上我们安宁侯府了,而且父亲又喜欢阿满,她欺负承烨,承烨也不敢还手。”
“是坏哥哥先骂我的,阿满才没有欺负他!”
阿满年纪虽小,但能听懂大人的话。
祖母和伯母都不喜欢她,还想冤枉她,小姑娘可不受这个委屈。
“混账东西还敢顶嘴!”卫老夫人震怒,抖着手吩咐婆子。
“将她关进佛堂去,老身要好好教教她侯府的规矩!”
将军府不会教,那她这个当祖母的就好好教教她!
“娘,您罚她父亲会不会生气?”
赵婉心里高兴地不行,可怕卫侯爷回来发怒。
卫老夫人也怕,但今日不教训阿满就无法树立她的权威。
“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带走!”
林婆子慌忙应是,上去就把阿满的胳膊拉住。
赵婉嘴角噙笑,抱着儿子笑道,“既然娘这样说,那就让她长长记性,这次还好是承烨,若是换了旁人家的孩子,可就不是罚跪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