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有些妖没了内丹后与人无异,身上一丝妖气也无,但尚能靠残存的灵力用一些小法术,只是活不了多久。”
连翘又有些生气:“你怎么什么都说了?”
陆无咎淡淡道:“不然呢,你还要耗到几时?”
连翘扭头嘀咕了一句:“果然是炼化过妖丹的人。”
两人一来一回,剩下的几个人听得一头雾水。
晏无双扶着脑袋:“停。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什么妖啊人啊,怎么还扯到妖丹了?”
连翘看了陆无咎一眼,抿着唇没再说下去。
修炼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灵脉开启后能够吸收天地间的灵气;另一种则是夺取他人的内丹。修士的内丹叫金丹,妖的内丹则叫妖丹。
妖与修士相争千年,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觊觎对方的内丹——毕竟,无论是妖还是人的寿数都有限,天资也有参差,靠汲取灵气修炼是远远不够的,但若能把他人的内丹灵力为我所用,便是通天捷径。
只可惜,夺丹炼化极其容易被侵扰经脉,历代都有修士因此发狂,轻则经脉寸断,重则神智全无,走火入魔,这类人也被称为“堕仙”。
久而久之,修真界乱成一团,得不偿失,便禁止此道。
妖界如一盘散沙,倒是没有明文限制,但大妖们也十分克制,不到万不得已的关头,绝不会冒险用此种方法。
仙妖两界都格外谨慎,可想而知这种修炼方式是多么害人害己。
但连翘没想到,自小便接受森严教诲的陆无咎竟然会碰这个东西。
被她撞见时,陆无咎炼化的是一颗赤瞳蛇妖的内丹,完全吸收之后,他眼中也浮现出妖异的赤色,和那条蛇一模一样,双瞳倒竖,一眼扫过来时,吓得当时躲在帘后的连翘捂住嘴,死死屏住呼吸。
不过这妖异之色一闪而过,陆无咎也并未发狂,反而在经过她身旁时语气平缓地问了一句:“吓到你了?”
连翘当时确实是吓傻了。
陆无咎却一脸寻常:“只是想试一试,没看到你在。”
此事若是告到戒律堂去,便是陆无咎恐怕也很难留下来。
但就在不久前,他刚给她腰上系过一件外衫,给她留足了体面。
连翘欲言又止,手都快绞成麻花了,最后把头一扭,只是很生气地说了一句:“下次不要这样了!”
陆无咎语气不耐地应了一声。
从那以后,连翘的确没再见过他用这种方法。
但是,经过这一次,她倒是知道了有些修为高的妖即使没了妖丹也不会立刻死。
因为后来那条失了内丹但修为颇高的赤瞳蛇就是这样,他化作了一个普通的人,身上再没有一丝妖气,在赤霞峰给那位恨妖入骨的女峰主扫了半年的地,然后一个冬天的雪夜里静悄悄死去,被女峰主亲手掩埋。
连翘那时才知道原来那条赤瞳蛇是主动求陆无咎帮他活剖内丹的。
所以,今日听到顾声和狐妖的关系,又找不到任何妖气时,连翘瞬间便想起了这条赤瞳蛇。
只不过,赤瞳蛇没有恶意,狐妖却未必。
连翘将这条蛇的故事掩去了背景,简略地讲了讲,然后转向贞娘,微微俯身:“听说,妖变成人后,很多习性是不会变的,譬如那条蛇,天一冷他就日日困倦,还是像蛇一样会冬眠。狐狸大约也是一样,比如狐臭味,是很难去掉的,贞娘你说,这狐妖若是变成了人,是不是也需要在身上扑一些香啊粉啊之类的东西,来遮掩气味呢?”
她这么一说,便是傻子也明白了。
原本站在贞娘旁边的周见南迅速跳开,眼前这位可不就是开香粉铺子的么!
贞娘却微微讶异了一声:“奴家没见过狐狸,不懂这些,仙子是怀疑这狐妖曾到我的香粉铺子里买过香粉么?”
“还在装傻!”晏无双忍不住了,“何止是买,恐怕就是你吧!”
贞娘很是委屈:“这无凭无据的,奴家身上又没有一丝妖气,为何仙人随口讲个故事,便能将脏水泼到我头上呢?仙人们怕不是捉不到妖,不好向镇上的人交差,遂拿我一个寡妇顶替吧!”
“你……伶牙俐齿!”
晏无双气得不行,连翘却道:“别急。”
她长着一副乖巧脸,看起来好似人畜无害,却总是能在不经意时语出惊人:“我方才这么说确实有些鲁莽了,不过——我有一事不明,贞娘子刚刚说你身上的伤是被顾声中邪发狂抓出来的,对吧?”
贞娘神色平静道:“是啊,有什么不对么?”
连翘秀气的眉毛一扬,干脆把话说得更明白些:“当然不对,你身上用了浓香,香粉极易沾染,香气也极其浓郁,若你的伤是他做的,他至少也会染上一些,但刚刚我在检查顾声的尸体时发现他指缝没有一丝香粉,身上也没有一点香气,你……如何解释?”
贞娘掩唇轻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顾郎身上如此多的血,血腥味极重,便是沾染了一点也早就被盖住了,仙子不会仅凭一点点香粉就要给我扣上妖孽的罪名吧?”
这人实在油盐不进,连翘也有点急了:“这根本不是普通的香粉!昨日我不过用了一点,到晚上洗了三遍还能被何小姐闻出来,引出后面的争吵,甚至和我碰过的人身上的味道都散不下去,你昨日利用这香的持久来设计我,今日便改口不认了?你当真以为我是傻的么?”
贞娘总算止住了笑,神色却依旧不明。
连翘又道:“你不认是吧?好啊,那就跟我回无相宗一趟,用崆峒印试一试你的真身,到时候是非真假,自然明了。”
说时迟那时快,贞娘脸色忽然一变,紧接着便要遁走。
然而她催动两次袖中暗藏的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