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酒气的高瑾右边脸颊高高肿起,眼睛一圈青紫,左边脸颊也有一片擦伤,嘴角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发丝凌乱,华丽的锦衣也变得破破烂烂,整个人看起来极为狼狈,偏他醉眼朦胧,见到王氏只叫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王氏心疼地眼圈都红了。
“夫人。”
林子战战兢兢地喊了一声,王氏面色铁青一记眼风扫过来他吓得跪倒在地。
“还愣着干什么,去请大夫!”赖嬷嬷喝了一声,小丫头应了声,飞快地跑走了。
“表哥。”付思思一脸心疼,走到高瑾床头,拿着丝帕给他擦嘴角的血迹和脸上的灰尘。
王氏满脸怒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子立刻道:“回夫人,今天傍晚的时候世子爷在天和楼吃饭与周侍郎家的公子发生了一些冲突,周公子也只是受了些轻伤。”
不过是打碎了他一口牙断了他一条腿而已。
他说的语焉不详,王氏一听就知道里面有事,立刻追问,“到底什么事?若有隐瞒立刻杖责一百!”
林子惊慌的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高瑾,又看了看面色铁青的侯夫人,不敢再有丝毫隐瞒,仔仔细细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世子在吃饭的时候听到隔壁的周公子在和别人议论白姑娘,周公子说、说白姑娘生得漂亮想要求娶,别人说白姑娘身体不好,娶了恐怕不能生养。”
侯夫人听到这里,气的手都在颤抖,咬牙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那周公子说就喜欢白姑娘那病殃殃的模样,细声细语的,像个快要坏掉的布娃娃,玩起来....周公子还说白姑娘一直痴恋世子说不定早就与世子...”
他看着王氏瞪大的双眼,害怕地咽了口口水,声音颤抖道:“世子爷听不下去就冲过去与周公子打了起来。”
其实林子还有话没说出来,那周仁是京都有名的风流人物,尤其喜欢在背后议论女子,当时他还说了白姑娘很多不堪入耳的话,只是太过难听他不敢说出来,怕气坏了夫人。
“畜生!”
王氏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她的眼中满是怒火,脸也涨得通红,胸口剧烈起伏着。
“舅母,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体。”付思思连忙端了茶盏递到王氏面前。
王氏接过,喝了两口,情绪稍缓,这周仁口出恶言她定要他好看。
大夫很快过来为高瑾诊治,除了脸上的皮外伤之外,还受了些内伤。
“世子的内伤没有性命之忧,但切记不可动怒,情绪不要太激动,否则会加重伤势,我开一副药方,按照方子和几天药就能恢复。”
王氏道:“有劳大夫了。”
等送走了人,王氏坐到床边,丫头端着铜盆站在一边,她拧了帕子细细地给儿子擦着脸。
高瑾脸色通红,眯着眼叫了一声“母亲。”
王氏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你怎么如此冲动,那周仁是什么东西,找人教训他也就是了,何必伤了自己。”
高瑾觉得头晕目眩,脑中只记得听到他们粗俗下流地议论白姝的时候,一股从未有过的愤怒冲上脑袋,他不管不顾冲过去就将人暴打一顿,将他打的哭爹喊娘地求饶这才罢手。
“白姝。”他喃喃了一句,模糊的视线中,他似乎看到了那张令他日夜难安的脸,从前,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回头都能看到白姝跟在自己身后,那双清亮的眼睛里也只有自己。
从小到大,她一直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不管他说多么难听的话,她也不会生气,只会睁着一双无辜的眼,委屈地说“子言哥哥,我错了。”
可是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
他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听到她叫自己了,又有多久没有收到她送的礼物。
高瑾的目光落在柜子上放着的木箱上。
他的表情慢慢变得痛苦起来。
他想起来了,白姝退婚了,她喜欢自己了,她把过去自己送给她的礼物都退了回来。
他想起她与齐南亲昵的举动,听到她喊“齐大哥”。
高瑾抬手放在胸口,那里不规律地跳动着,闷闷地疼,像是有人用小锥子一下又一下地扎着他的心,鲜血直流。
“太医,我儿如何了?”
半夜的时候林子突然冲去了主院说高瑾病得严重了。
翠竹园灯火通明,老太医为高瑾诊脉,王氏看着脸色苍白如纸身体还在不断颤抖的儿子,面露惊慌。
老太医面容严肃,“世子是因内伤导致气滞血瘀,身体疼痛,待老夫为世子施针缓解一下痛苦。”
“姝儿、姝儿...”
高瑾紧闭双眼,口中却一直在叫白姝的名字。
付思思站在窗边一把握住了高瑾的手,“表哥。”看着高瑾为白姝如此不顾自身,付思思心中十分憋气,面上却是一派担忧之色,“表哥,你醒醒啊。”
昏沉难受,高瑾深陷梦魇之中,只觉得自己气血翻涌五脏六腑就在疼痛,他梦到了小时候,他趴在白姝窗前说要照顾她一辈子的场景,看到了年少时他们在一起开心快乐的模样。
可是画面一转,他看到自己满脸嫌弃地对白姝说出一句句难听伤人的话,嫌弃她跟着自己,嫌弃她不如别的女孩子健康活泼,他一次次伤害她。
他看着白姝从一开始的欢喜到后来的失望和痛苦,原本追随自己的脚步也慢慢停了下来。
最终,彻底离开了自己的世界。
“别走....姝儿,别走....”
高瑾呢喃着紧紧握住了付思思的手,紧闭的眼角水光闪动,泪珠滑落消失在软枕之上。
次日。
昏睡了一夜,早上醒来的时候高瑾只觉头痛欲裂,胸口也沉闷的难受,轻轻咳嗽了几声身体内立刻有种针扎般的痛。
“表哥,你醒了!”
一抬眼,只见一脸惊喜的付思思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