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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章(2 / 2)

逢春抿着嘴,又问:“如果是大郎君呢?如果跳入水中将您救起的人是大郎君呢?”

曲瑶镜拧着眉,不由得顺着逢春的话细想,不想还好,一想胃里又泛起一阵恶心,她已经吐不出什么来,便止不住的干呕。

逢春见她如此难受,自知失言,拍着她的背喃喃道:“奴婢还以为您的怪病好些了呢。”

曲瑶镜这怪病,在齐国公府上一直都是昭然若揭的秘密,无人敢宣之于口,却也压不住别人关起门来说三道四。

寿宁长公主夫妇带着曲瑶镜近十年不曾回京,一边游山玩水,二来也是替她求医问药,为了她,夫妻俩几乎耗尽大半心血,

此次若非齐国公大寿,兼之这些年,曲瑶镜这怪疾已经减轻许多,寿宁长公主是万不会再踏入国公府半步的。

心病虽无药可治,但随着年岁渐长,曲瑶镜到底是明白过来,那困住她近十年的梦魇,不过是人伦常理,可明白归明白,那种厌恶和惧怕已经深刻入心。

看她方才被曲玉衡触碰过后,那般激烈的反应便能窥见端倪。

如今只是初夏,但京中夏日来得早,衣衫都穿得单薄,景曜将她从水中救起,两人虽不至于肌肤相贴,但对曲瑶镜而言,那般亲近的搂抱足以令她无法忍受。

逢春甚至已经做好曲瑶镜又要大病一场的准备,可谁知,她却好似并无不妥。

曲瑶镜拈了颗酸枣吃,试图压下那阵阵恶心,她并不觉得景曜会是什么例外,翘唇轻笑道:“我那时都昏过去了,又哪会记得那么多。”

见曲瑶镜不以为意,逢春也没再多说,只若有所思地抿着嘴。

*

又慢悠悠地休养了几日,听说太子病愈上朝后,曲瑶镜也彻底痊愈了,寿宁长公主才择日带她进宫。

时隔多年,曲瑶镜久未进宫,难免有些紧张,又才被欺负过一回,逢春和觉夏生怕让人将她看低,铆足了劲拾掇打扮。

曲瑶镜的生辰在中秋,及笄礼定在八月十六,寿宁长公主极为重视,回京时便开始筹备,新制的钗环首饰,衣裳袄裙,流水般送进清规院,觉夏替她绾发,在妆奁里挑花了眼,逢春埋在衣柜里,替她挑了身桃红色蝶纹对襟半袖襦裙。

她本还由着两个丫鬟折腾,直到觉夏取出一副新打的嵌宝鎏金头面要给她戴上,曲瑶镜才忍不住皱眉制止:“就是寻常觐见,不必过于隆重。”

觉夏被曲瑶镜隔着银镜嗔了一眼,眼神一滞,满心扑通乱跳,她红着脸喃喃道:“郡主真好看……”

这张浓颜艳色过重,曲瑶镜虽然爱俏,但也深知行走在外,一张脸过分惹眼容易招致祸端,故而日常打扮也偏素净,美则美矣,却更稚嫩,压了不少风姿,如今这一番盛装,掩去了眉目间那一丝娇怯病弱,堆砌出一身雍容绝色,美得惊心。

曲瑶镜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陌生,她虽不在京中长大,但光怪陆离的话本子看过不少,容色过于出挑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现在甚至隐隐觉得,梦里的祸事怕是与她这张脸脱不开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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