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打配合也打得默契,由他带着一屋子人先去餐厅,陆骁说他去和医生请个假,随后就到。
向小园的注意力还在那双高跟鞋上,她都没听大家在说什么,别人走她也就云里雾里地跟着往外走,快走到电梯时,才发现自己带来的水果篮还没有给陆助放下,她又转身走回病房,脚步不自觉地放轻了些。
严实的挡帘内,陆助低沉又带着些磁性的声音隐约传出来。"我出去陪他们吃个饭。"
“困就再睡一会儿,我让小伍上来守着。”
向小园屏着呼吸把水果篮放到旁边柜子上,压着快要从噪子里蹦出来的心跳,蹑手蹑脚地跑出了病房,她心想,陆助哪儿用得着看什么《情话速成大全》,他这样低柔着嗓音,从他嘴里说出的每句话好像都成了情话。
陆骁还不知道他的话被人听了去,他说要走,却坐在床边迟迟不起身。
病床不算舒服,但林浅语窝在上面就是不想动,她看他,“怎么还不走?”
她这样躺在他的床上,长发如墨,肤白胜雪,柔嫩的脸上透着刚睡醒的粉晕和慵懒,他怎么舍得走,陆骁握上她搭在被子外的手,低声道,“要不要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不会超过一个小时。”他像只是随口一说,等不等都可以。
林浅语又用那种眼神看着他,目光漫不经心,又带着审视。
陆骁捏了捏她的手,"看什么?"
林浅语从他掌心抽回自己的手,又闭上了眼,懒懒道,“我不等人,以前就不喜欢等,现在更不乐意等。”
她阖目阻绝了他的视线,可仍能感觉到他的目光锁在她的脸上,半晌无声,然后她额间压上了一点俯身靠近的温热,很轻柔的触碰,心尖好像都跟着软了下。
林浅语睫毛一颤,屈膝顶上他的腰,语气带出了些不耐,“快走。”
陆骁的唇慢慢离开她光滑的额头,坐直身,又捏了捏她浸粉的耳垂,沉哑的嗓音里藏着点含糊的愉悦,“我走了。”
林浅语不想搭理他,闭眼假寐,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又躺了会儿,才睁开眼。
浅蓝色的帘摆轻轻晃动,长久难息。
来电的震动响起,林浅语眼底的怔忪散去,又回到清冷无波,她起身接通手机,边听着对方的话边掀被下床,又顺手扯了下有些散乱的被子,手碰到枕头的角,眼神微滞,她将枕头拿开,看到枕下压
着的那本厚厚的书,眉心一蹙,又慢慢舒展开。
林浅语接完电话,简单地收拾了下,拉开挡帘,小伍已经候在了外面,不等她吩咐什么,就从衣柜拿来她的大衣。
他看中的人性子也像他,有眼色,聪明,学东西也快,最重要的是话不多,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个小伍她用得还算顺手。
林浅语接过小伍递来的大衣,随意地披在肩上,拎起桌子上的包,径直往门口走,经过刘玉国的病床时,又停下脚,居高临下地看向病床上坐着的刘玉国。
刘玉国没防备她突然看过来,没来得及闪躲,和林浅语正对上视线,头皮不禁麻,心里暗叫了声娘,他发现这个女人和那个男人看人的目光竟有些相似,明明看着冷淡又不经意,可就是能给人一种说
不来的威压,让你不敢随便乱动弹。
林浅语对刘玉国笑了笑,眼神有些冷,话说得不轻不重,“我们家老公,我最中意的就是他那张白得没有一点瑕疵的脸,您要是觉得自己看什么都带绿,我建议您最好还是尽快去给眼睛做一下全面的检
查,有可能是您眼神儿出了问题。"
刘玉国的黑脸先是一白,又憋成了通红,接着红里又带了点绿,直接混成了黄紫色,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额上都冒出了汗。
林浅语话说完,就不再看他,转头对小伍道,“小伍,把你电话留给他,回头给他报销检查的费用。”
小伍想要笑,又忍下,恭谨回道,“好的,林总。”
马素芹有些懵,直到林浅语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她才收回视线,又看看留在刘玉国手里的那张名片,问他,“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你眼睛不舒服?”
刘玉国还没有从心慌中缓过神来,想说话也发不出声。
刘玉国的兄弟心有余悸地回大嫂的话,“我大哥说她老公……不行,还脑门带绿,被她听了个正着。”
马素芹一听,火一下子就蹿到了脑瓜顶,她又-巴掌拍上刘玉国受伤的那只胳膊,“你这张乱喷粪的臭嘴,什么都敢乱造谣,我跟你说,你就庆幸吧,你这是碰上有教养的了,人懒得跟你计较,搁我就得大嘴巴照着你的脸抽。"
刘玉国心也慌,胳膊也疼,媳妇儿对他又是冷脸相对,连饭都不等他吃完,就气冲冲地走了,还撂下话说,他要是不跟人道歉,明天就别想吃一口饭。
陆骁回来得很快,他说一个小时,其实半个小时都没到,他也就是过去结了个账,剩下的事情周祈安会看着办。
他预料到她肯定早就走了,但进屋看到已经空了的床,脚步还是 缓,他面无表情地走到床边,被子叠得整齐,笔记本也放回了原位,就好像没有谁来过一样,他伸手抚上展平的床单,捡起一根柔软的长发,一圈一圈地绕在指间,冷漠的眉眼渐渐覆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光。
他将那根长发攥到掌心,转身又往外走。
刘玉国自打陆骁进来就一直瞅着他,想道歉,既拉不下脸,又找不到时机,更不知道怎么开口,他这辈子除了跟自己媳妇儿,还没跟谁道过歉。
眼见陆骁又要出去,刘玉国忙从床上蹿起来,就差一个滑跪跌到陆骁面前,他僵硬着语气,磕磕绊绊道,“兄弟,我这张嘴就是爱乱说,之前说的话全都是放屁的,你别当一回事儿,你老婆那么喜欢你,心怎么可能不在你身上。”
陆骁皱眉看他,目光冷寒,一字一顿地慢慢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老婆‘那么'喜欢我?”
他把重音放在“那么”两个字上。
刘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