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骨的人,跟那样的女人明显不是一路的。”
李逸亮望着前路的栗晶,努努嘴:“再看小锦鲤那么着急,我就更确定我这金睛火眼,肯定没看错人。”
顾启牵起了嘴角:“眼光不错。”
“是吧。”李逸亮又油上了,“你也为我感到骄傲吧。”
顾启往旁边挪了过去,从头到脚嫌弃的溢于言表。
李逸亮“嘿”地一声,人跟着过去又对着月光恍然叹息:“不过啊我也看明白了,像我们这样的人,人生轨道从出生那天就已经被安排好了,看似不同的命运实际上都是殊途同归啊。”
顾启不以为然地轻笑了一声:“人是独立的个体,你要殊途同归我祝福你,但我的命运我还能自己做主。”
李逸亮抛了下手里的打火机,这话他没得反驳。
顾启也就是长了一副斯文温和的好皮囊,看似好说话,实际上骨头比谁都硬,他决定的事儿,没人能左右他。
就像是十年前他执意出国被他爸断掉所有经济来源,他也从没低过一次头,靠自己实现财富自由。
这也是他佩服他的地方,他也想成为这样的人,可惜他没这个能力。
“所以。”李逸亮更加好奇了,“你到底跟谁相亲去了?”
岔开的话题又被绕回来,顾启懒得跟他胡诌。
迈上最后两步台阶,鬼使神猜般停下脚步,扭头瞧着李逸亮。
李逸亮先是一个急刹车,随即笑得贱兮兮:“怎么怎么,想说了?”
顾启定定地瞧着李逸亮数秒,莫名其妙地问道:“你觉得,我长得,像古嘉阳吗?”
“啪嗒”一声,打火机笔直地摔在大理石地面上。
仿佛听了段从未听过的天方夜谭,脱手的打火机让李逸亮一动不动地在半空中比了个心,嘴巴打了套快操也没能吱出声来。
倒是前面已经立于会所旋转大门前的栗晶回身看向他们,那轻快的嗓音敲破了这方溢于流光里的静止:“给我回消息了,她没事儿。”
……
戚之星给栗晶回完消息,给古嘉阳转了一笔账,附上一条微信:【感谢困时相助,祝您新婚快乐。】
然后她删掉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是恩是情,一切的一切,就从今天结束吧。
退出微信,看着眼前这只旧手机,指腹轻轻摩挲着屏幕,点进了信息。
里面只保留了一个号码的短信,最后一次短信时间已经是十年前某日的凌晨三点。
那晚是她准备出国的前一夜,也是爸爸去世以后第一次梦见他。
半夜于梦中惊醒,她摸到手机,不受控制地向那个已经不可能再回复她的号码发去了短信。
[爸爸,我好想您。]
泪水滴落在熄灭的屏幕上,屏幕的光蓦地亮了起来,照亮了她布满泪痕的脸。
是来自爸爸的回复:[爸爸也很想你。]
戚之星其实知道对面的人不可能是爸爸,手机号码早已经注销,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另一个人的手里。
一句来自爸爸的简短话语,如溃堤决坝,淹没了她所有的防线。
是缘分,是宣泄口,是唯一能与爸爸对话的途径,她发了很多想说的话过去,她的思念,她的心情,她其实并不想出国但是身不由己。
发出去看到那些文字,才惊觉自己的语无伦次,自己的冒失和打扰。
理智稍回,她又马不停蹄的加了一条:[对不起,这么晚打扰到您。]
那边很快回了过来:[没关系,想说什么都可以,爸爸只希望你快乐。]
[那我以后想您了还能跟您说说话吗?]
[只要你想,就可以。]
短信的最后永久停在了“晚安”两个字上,而当初她的那个号码也早已不用。
此时此刻,思念的心绪像被密密麻麻的蛛网牵引裹缠,她不由自主地朝这个停在十年前的对话发去了新的信息。
[爸爸,父亲节快乐。]
无人回复。
也许这个号早就重新成为一个空号。
这样,也好。
书桌前的窗户外摇曳的树影送进又起的夜雨,窗台上摞成山丘般的A4纸翘起边角,那上面手写的娟秀字迹被无声地洇开。
像是戚之星此刻的心,失温的斑驳。
她用手轻轻压住,飘进来的雨砸在玉白的手背上。
她低头,默默咽下所有风雨急来的情绪。
书桌上有白云项目的纸质文件和发展至今的报刊杂志,以及被裁剪下来的人物专访,各种尽调的资料纷繁杂乱地堆在一起。
姑姑一进来就瞧见窗前书桌上一片狼藉和呆愣在窗边迎雨的人。
这孩子就像是冰箱,沉默地装载着很多东西,永远不断电,永远不知疲倦。
她不由得摇了摇头,上前去伸手拉上窗户,蹲下身帮她捡起被风吹到地上的报纸。
戚之星回过神来,接过姑姑手里的人物专访,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滞留在上面。
“你爸爸当年也上过这个版面。”姑姑笑说。
“是啊,可惜报纸在家里。”戚之星摇头纠正自己,“不对,也不知道现在是谁的家了。”
戚蝶将报纸搁在书桌上,一边用手抚平一边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回头看了,那里有的只是影子。影子看久了,你会忘了前方还有光。”
过的去吗?
戚之星低头看着地上的影子,呐呐出声:“可是影子它生来就是跟着我们的不是吗?需要光的不只是我,它也是。”
她看向戚蝶:“没有影子,人还是人吗?”
戚蝶凝着戚之星,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长征,所以她选择了面对而非逃避。
可是面对才是最难的。
为了想要做的事,她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恢复与人之间的正常社交,克服心魔的过程她没说,但不代表她不知道有多困难。
为了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