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道,“那太孙...”
“看命吧。”
命好,那个位置就是他的,命不好也只能认了。
谢邀可不知道朝中最有权势的几家都不看好自己能即位,听宫人描述太孙妃领赏的呆滞,他眉眼弯弯。
太孙妃循规蹈矩惯了,突得巨赏,肯定受宠若惊,即使没亲眼见,也能想象太孙妃诚惶诚恐的表情,“挑些素雅的首饰备着。”
他要多赏赐太孙妃。
吴德贵心情复杂,“是。”
“太孙身边的随从可抓回来了?”
秦国公去丰州好些时日了,不可能连个人都抓不到啊,谢邀道,“催催秦国公。”
吴德贵颔首,“是。”
“朕困了,退下吧。”
吴德贵放下纱帘,灭了养心殿的灯,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值夜的太监坐在外边石阶上,望着天上的星星发呆,看吴德贵出来,起身行礼,“皇上睡下了?”
“嗯。”
赏赐太孙妃后,皇上整个人容光焕发,和之前判若两人,果然,他让宫人留意太孙妃的反应是对的,因为高兴,皇上都不出门找东西了,他不禁想皇上弄丢的会不会是太孙妃的画像。
常公公送来的画像是新作的,因为养心殿倒夜壶的小太监偷偷和他说过夜壶藏着东西,皇上不提,他一直佯装不知。
皇上将画像藏起来还让常公公找,可见是和画像类似的东西。
所有疑惑在今晚通通解开。
吴德贵寻思要不要找人画幅太孙妃的画像放养心殿让皇上以解相思之苦。
当然,事情得隐蔽些,不能让皇上看出他故意讨好。
他问小太监,“太孙妃过得如何?”
小太监随宫人去了太孙府,稍微打听了下,如实道,“太孙妃爱读书,整天在书房待着,除了有点担心太孙,其他都好。”
“可有提到过皇上?”
小太监面露疑惑,太孙妃是庄家女,知书达理,不会过问其他,他道,“要不奴才明个儿问问?”
“算了。”
照太孙妃的反应来看,恐怕不知道皇上的心思,若惊动她,她寻死觅活怎么办?
吴德贵说,“派人盯着太孙府,一旦太孙妃有什么立刻来报。”
饶小太监再聪明恐怕都想不到话里背后的含义,他小声问,“太孙呢?”
“一并盯着。”
只盯太孙妃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吴德贵强调,“太孙也要盯好。”
“是。”
小太监咧嘴笑了笑,吴德贵笑不出来,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也不知到时太孙如何应对,他拍了拍小太监的肩,沉重道,“你说太孙和太孙妃感情如何?”
太孙和太孙妃成亲后一直没有纳侧妃,郎貌女才,天作之合,吴德贵每次看到两人,都觉得没有比他们再登对的了。
以后怎么办啊。
小太监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笑道,“太孙府的人说他们感情好得很。”
想来也是。
太孙妃是太傅嫡女,与太孙青梅竹马,怎么可能不好?
可惜两人没有孩子。
将来连个念想都不能给太孙留,不过没有孩子也好,若知自己母妃被皇曾祖父占去,孩子如何自处。
只是这样,皇上就容不下太孙了。
哎。
皇家之事,当真乱啊。
还是做太监好。
吴德贵唉声叹气的走了,留两个小太监面面相觑,“吴公公今晚一直叹气呢。”
“都是让针线局的太监给闹的。”
两人眼里,皇上挺好伺候的,能让吴公公叹气的只能是端着架子的掌事太监。
“公公就是太好说话了,换作我,早告到皇上跟前了...”
说着,两人对视眼,从彼此眼里看到熟悉的默契。
许是办成件大事,谢邀这觉睡得格外沉,睁开眼,天儿已经大亮,他坐起身,太监们立刻掀开帘帐,谢邀伸了个懒腰,“德贵呢?”
“公公刚去膳房了。”
整个养心殿就吴德贵长得最好看,秉着惺惺相惜的准则,谢邀最常喊的就是他。
见太监欲去找吴德贵,谢邀道,“让他忙吧,伺候朕更衣。”
夏日衣衫单薄,谢邀又不出养心殿,穿得更少,净面后,见梳头太监在边上候着,他撩了撩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就这样吧。”
不梳头了。
反正养心殿足够凉爽,披头散发也不碍着什么事。
不经意瞥到两个太监跪在殿门口,问怎么回事。
他问的是内侍太监,但两人耳力好,立刻跪着爬到殿里来,“皇上,您要为吴公公做主啊。”
谢邀嫌衣袖宽大,撩起挂在两侧扶手上,“吴公公怎么了?”
“吴公公让针线局的人替皇上您裁新衣,赵公公一直拖着,吴公公拿他没办法...”
吴德贵作为总管,怎么收服各宫太监是他自己的事儿,谢邀不想干预太多,以免吴德贵恃宠欺人,独断专行,对朝臣如此,对宫人也是如此,谢邀道,“德贵让你们来的?”
两人摇头,“不是,吴公公不让奴才们告诉您,但奴才们...”
谢邀懂了,两人自作主张替吴德贵鸣不平,他要罚了王公公,就成了吴德贵的靠山,吴德贵会感激他们。
走到哪儿总有自作聪明的人。
谢邀道,“下去问问德贵,他若觉得委屈,自己来养心殿说。”
芝麻大点事都要他管,他不累的吗?
说起累,谢邀真觉得肩膀有点酸疼,可能夜里睡觉的姿势不对,他揉了揉,立即有太监上前捶肩,谢邀看梳头太监还立在角落,暗暗摇头。
就这眼力见,不知怎么升到养心殿来的。
春风啊,还是春风好。
两个小太监退下后,不多时吴德贵就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传膳的宫人。
“皇上,奴才御下不利,让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