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倾画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注视着楚瑶。
楚瑶瞧着她的模样,摇头扬唇。前世倾画就怕卫黎元,见到他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记得她曾问过倾画,为何惧怕他卫黎元,她给的说辞竟是觉得他自带寒气,盛气凌人,让人心里冷冷的。
的确,倾画所说这点她很难不认同,卫黎元生母低微,出生起就被弃在冷宫,直至六岁,太后于寺庙回宫才将他接了出来,给了大皇子身份,养在身边,就此他才见得光,天下人才知原来还有一位大皇子,可却始终不得皇帝待见,前世她从未见过卫黎元皇帝交谈。
皇宫那个“吃人”的地方,皆是见风使舵,阳奉阴违之辈,卫黎元即使是皇子,却也受尽白眼。
儿时,她第一次见卫黎元,他就是如此清清冷冷的。
她和卫怀瑾自幼青梅竹马,年幼突然来了一个兄长倒也不抵触,卫怀瑾总是祈求着有一个皇兄,这下终于如愿。
许是冷宫长大的缘故,卫黎元不爱笑,儿时从不与她和怀瑾玩闹,看不出喜怒哀乐。
还是前世那夜质问之际,她才知道原来卫黎元也会发怒,发狂……
“郡主!你想什么呢?”倾画一言拉回楚瑶思绪,“还有郡主今日怎么下学如此晚?”
楚瑶合眼斜倚着,满脸不在乎的模样:“……嗯……我把祭酒也呛了,被罚抄了。”
“啊?”倾画大叫一声,瞠目结舌,凝视着楚瑶,“郡主莫不是被何人夺了舍?您可知祭酒是何分量?不怕太后娘娘?”
“自然知晓!”
楚瑶未睁开眼,声音漫不经心。
前世自己可是花了很多心思讨好他呢!至于太后,她自有妙法应对。
楚瑶打了个哈欠轻轻眨眼,睫冀微动,睡眼蒙眬。
“那又如何?我为何去讨好他?”
倾画手掌托着下巴,一言不发瞧着楚瑶,她家郡主自昨夜睡一觉醒,性格大变。
怼天怼地!怼祭酒!
“难道郡主你……你不想当皇后了?”
楚瑶掀开眼,纤细修长的手指轻撩开车帘,望着马车外的景象,悠扬说道:
“倾画,你瞧街道上的白丁俗客,虽是粗茶淡饭,布衣蔬食,却是随遇而安,本郡主的生活他们望尘莫及,可他们也有本郡主永远触及不到的……”
“何物?”倾画双眼放光,歪头倾听。
楚瑶忽眼神坚定,眼底仿佛有熊熊烈火在燃烧,炽热,吞噬一切妄想,
“自、由!”
*
皇宫内,
卫怀瑾和卫黎元行在宫道上闲话。
二人皆是翩翩公子,卫黎元喜穿墨色衣服,少言寡语,卫怀瑾则是相反,气质完全不同。
一人如月光,忧郁淡漠,寡言寡语;一人如阳光,炽热温暖,风光霁月。
一个冷宫长大受尽白眼,一个万众瞩目受尽荣宠,怎么会一样呢?
“皇兄可寻回失物?平日里你可是最为谨慎,怎么今日如此粗心大意。”而后话锋一转,“对了,皇兄可瞧见瑶儿是否离去?”卫怀瑾殷切询问着,在提起“瑶儿”两字时,眸中似有万千星辰闪耀。
“失物寻回了,可我并未见到长宁,许是早已离开了。”卫黎元目光闪了闪,紧抿双唇。
“皇兄为何如此脸色?可是有人欺负皇兄?”卫怀瑾瞧着卫黎元脸色不对,多嘴问了一句。
他这个皇兄,最大的缺点便是不善言辞,整日里扳着个脸,什么也不说,也不知道哪家姑娘能看上这么个冰块。他甚是为皇兄的姻缘担忧。
“并无,只不过回来时逗弄了官道上的野猫儿,却不成想不知道怎么触犯了它,被她抓一下。”卫黎元淡然解释道,也只有他知道,哪有什么所谓的猫,只是他用来搪塞的借口罢了。
“可严重?”
“无碍。”
“皇兄何时竟喜欢逗猫了?我倒是从来没听闻过,只是既然它伤了皇兄,即是犯了重罪,理应责罚!”卫怀瑾轻拍着卫黎元的肩膀,调侃道。
“说来也是怪事,这猫儿此前乖顺得很,对我也是百依百顺,故作亲近,不知今日怎么转了性,似从未相熟一般。”卫黎元眼眸微眯,回忆着方才楚瑶的动作神情,目光一沉。
不过,确实该罚……
*
楚瑶随着马车回到了楚府闺房,一整日的劳累与刚重生归来的思绪令其很是头疼。
屋内她坐于案几前,一手扶额并轻柔着额头。
倾画见此,担忧询问道:“郡主,可是头疼?可要请医师?”
“无妨,我只是有些乏了,倾画无事你便退下吧!”楚瑶抬手示意其退下,她如今想要自己好好思虑一番,不想任何人打扰。
“这……”
楚瑶察觉到倾画的异常,复而继续问道:“怎么?还有何事?”
倾画眨眼,试探性询问:“郡主你可还记得明日徐府的春日宴?”
楚瑶本揉着额头的手一顿,大脑思绪万千,定睛抬眸询问:“春日宴?”
可是前世的结识宋惊月,与徐家那位小姐结仇的那场春日宴?
“是……郡主你早便答应要去的,也回了拜帖。”倾画回话道,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在一些大事上从不马虎,自小侍奉在这楚府内,跟着楚瑶出入宫廷,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倾画去推了吧!就说本郡主近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不宜出门。”楚瑶双眸微微一沉,摆了摆手。
“是!”
倾画眼神闪了闪,行礼答道,而后退下推门而出。
屋内,楚瑶扶额静坐,望着那半盏烛火,回忆前世那一抹艳丽华服,狰狞,痛恨的面目涌入脑海。
前世便是在春日宴上结识了她——宋惊月,京城太守的孙女,自幼父母双亡,由同支叔婶抚养长大,却养成了一个浪荡不羁的性子。
记得那时她因行事作风被一众贵女刁难,楚瑶也不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