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男子竟从进门就开始从未正眼瞧过自己,当真是孤高。
“凌公子何许人也?”
“无论我是何处之人,最终都是在这南苑生存,客官又何必纠结凌越出身。”凌越垂眸轻描淡写道。
好一个清高小倌。
楚瑶苦笑,细细瞧着他的眉眼,当真是让自己出戏,心乱,而后撇开眼:“弹一首你最擅长的曲子吧!”
“是!”
随后悠扬琴声入耳,
宋惊月身体微微前倾给楚瑶倒了盏酒,笑呵呵说道:“怎么样?我没诓你吧,容貌,琴技一绝。”
楚瑶接过酒杯,睫羽轻颤:“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凌公子的琴声当真是让人……”
后楚瑶将酒送入口中,竟如此辛辣,她前世循规蹈矩从未饮过,浅尝过酒的滋味还是被卫黎元囚在千秋殿时,一夜他醉酒闯殿,哭着对自己说了许多话,然后不由分说便覆上了她的唇,掠夺,占有……他的口中满是酒气,唇齿交缠,她也感受到酒的辛辣……
凌越听到楚瑶此言,一瞬乱了琴弦,她竟然能听懂他的琴音。
一曲罢,
“凌公子好琴技!”楚瑶出口称赞。
“好!真好!”
宋惊月拍手附和着楚瑶的话。
楚瑶的琴技师承其母,想当初太和长公主一首长宁曲,震惊天下人。
今日这凌越的琴技也是让她自愧不如。
“多谢赞赏……”
“凌公子可会饮酒?”楚瑶轻轻地笑着问道。
“并不会,但若是客官你所赐,凌越愿尝试一次!”凌越目光坚定,声音明朗。
“惊月,给她一杯酒。”楚瑶此时神情已经有些恍惚。
“是……”宋惊月听到楚瑶的称呼愣了片刻,眼底闪过一丝诧色,随后应声而去。
“多谢客官赐酒!”
凌越一饮而尽。
楚瑶笑意加深,继而饮酒道:“你继续弹,我今日高兴。”
“你……你少饮些,我可不想拖着你出去。”宋惊月见楚瑶大有不醉不归的气势,将酒坛挪开,微凝眉劝说道。
楚瑶摇了摇头,不听劝阻,抢回酒坛。
***
北苑,
卫黎元匆匆忙忙上了楼上的雅间,推门而入后,只见一男子懒散倚坐在圈椅上等着他。
男子浑身并无贵重物品,却透露着一股子贵气,腰间别着一块玉佩上面刻一“隐”字。
他便是皇三子,卫清尘,人送外号隐三。人如其名如隐士一般,不玩弄权术,唯好岐黄之术。
卫清尘慢条斯理布着茶盏,见来人,出口言道:“你来迟了。”
“有事耽搁了,望三弟恕罪。”
卫黎元匆忙入坐说道。
“我猜是二哥缠住了你吧!”卫清尘倒了盏茶,嘴角扬起。
“我还让他同我一起来,他却说贸然前来怕你不悦。”
卫黎元举杯饮茶。
“二哥还是如此,”卫清尘摇了摇头,勾着轻浅的笑,而后抬眸望着卫黎元继续道:“不过你今日怎么愁眉苦脸的,遇到何事了?”
卫黎元攥着茶杯,沉默不语。
“哎,你呀,死鸭子嘴硬,怎么现在有事不肯同我说了?”卫清尘手指轻弹杯盏,仰天长叹。
“你惯会说笑。”卫黎元悻悻道。
“说吧,到底怎么了?”卫清尘继续问道。
他出身低微,母亲原是宫中婢女,因皇帝荒唐一夜才有了他。他性子通透,不争不抢,既然他不招皇帝待见,也被皇子贵公子们欺负,所以总是独自一人,自卑敏感,直到遇见了卫黎元,他们惺惺相惜,成了知己,相比于兄弟之情,他们之间更多的是友谊。
所以与卫怀瑾不同,他们之间才无话不谈。
“她最近总是躲着我,我却总是心系她,一颦一笑落在我的心底挥抹不去,可是接近她,我的心又像被刺一样痛,心底总有个声音在说,快抓住她……”
卫黎元拧眉,他本来想放手的,可是前些时日她却对自己故作亲近,近来又躲着自己。
“哎呦,你这是得了病。”卫清寒摇着头笑道。
卫黎元挑眉看着他:“什么病?”
卫清寒调笑打趣:“相思病。世间唯有这相思之苦最为致命,不解。跟我说说,是谁家姑娘夺了你这千年寒冰的心,她是谁?”
卫黎元陷入沉思。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长宁郡主吧!你的心思我可是看透的。”卫清寒手指轻敲桌案,高深一笑。
卫黎元瞬间抬眼询问:“你如何会知道?”
他自小便喜欢她,容貌,一举一动,特别是眼角下那颗红色泪痣,让他移不开眼。可是她乃高高在上的长宁郡主,凰命天女,而他呢,是出身低微的卑贱皇子。
一个远在云端,一个烂在泥里。
他便极力克制,隐藏,不让让人瞧见一丝情感。
“你我如同知己,你的事我怎么会不知呢?”卫清寒抿了口茶,笑道。
卫黎元攥起拳头,轻笑:“我与她云泥之别,不该有此肖想……”
“二哥不是把长宁郡主看得比他自己还重,大哥会与他争吗?”卫清寒身体向后仰,试探性问道。
“他会是未来储君,长宁又是来日的太子妃,他们二人才是般配之人,我又拿什么去争?我知道她一心想当皇后的。”卫黎元双目蒙上一层寒意。
“你果真甘心相让?”
卫清寒的眸色看似已经看透一切。
“心甘情愿……”
卫黎元望着窗外那轮明月,他是真的心甘情愿吗?
看着她嫁给他人,
看着她为别人孕育子嗣,
卫黎元不敢想了,心仿佛被抽走一般难受……
“不管你做何决定,我隐三无条件支持你,必定会鼎力相助。但是眼下我要告诉你一件要事。”卫清寒突地严肃起来。
卫黎元:“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