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嬉笑散漫的模样,便乖乖站在他后面,没敢发出声音。
直到他写完拧上钢笔,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坐。”
他们被招呼到一侧的会客沙发里,邹秘书亲自去泡茶,先奉与他们,才给谈稷,礼仪周到。
方霓喝茶时悄悄看他,谈稷自是英俊无俦,但似乎清瘦了一些,凤眼长眉,身姿格外挺拔,修长又贵气。模样跟顾子聪有点儿像,尤其是那双又黑又长的眼睛,只是没有顾子聪那种含笑开朗的气质,有些冷峻犀利。
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他很敏锐地望过来,吓得她忙收起了目光低头佯装喝茶。
方霓听顾子聪喊他“二哥”,语气很恭谨,眼珠一转,又悄摸摸喝一口茶。
他们说话她也插不上,越坐越如坐针毡。
屋内有一种很淡的沉木香,有镇定安神的功效,偏偏她越闻越心惊。
“别乱来,现在是特殊时期。”后来不知是聊到了什么,谈稷一改之前儒雅随和的风范,这一眼平静中透着严厉,似是警告。
顾子聪有些悻悻的,忍不住嘟哝了一句:“你真要帮忙,还有人敢过问?你就是不想帮我。”
说完他自己都有些后怕地抬头。
谈稷没生气,只漫不经心地敲了根烟在手里,镜片下一双讥诮的眼睛:“你说的没错,谁会为了你这样的草包担这么大风险?这都是把柄,我会这么拎不清?”
方霓在旁边听得都要吐血了,何况是顾子聪这种眼高于顶的子弟。
忽然后悔自己这趟是不是有点“自取其辱”,还没开始就已经打退了堂鼓。
他一瞪眼,可触及对方冰冷寒彻的目光,又缩了回去,讪讪的:“你就不能帮帮我?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啊?我爸妈断了我的经济来源,我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谈稷直接无视了他的哭穷,捻了下香烟,轻描淡写的:“那是你的事,路都是自己选的。”
顾子聪哑口无言,早听过他的脾气,没想到真这么……
谈稷没什么波澜地起身:“现在可以带着你的人滚了。”
顾子聪带着他带来的那姑娘一道被轰了出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方忽然就翻脸了,一点预兆都没有。
门在他们面前甩上,邹秘书满脸无奈地跟他们致歉说:“老二就这个脾气,不好意思,我送你们出去吧。”
顾子聪也很无奈,又不敢说什么,黑着脸带着女友宋雅歌就离开了这地方。
这是宋雅歌第一次见到这位传闻中的谈二公子谈稷,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印象已经非常深刻。
“你们家基因不错,你哥长得也不赖。”她本是一句恭维话,想缓和一下凝滞的气氛。
谁知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他轻嗤一声回:“哥什么哥?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关系,我可不敢跟他攀亲戚,刚你也看到他对我的态度了。了不起?!”
宋雅歌不知道要怎么接。
其实她也感觉出来了,这位谈二公子好似不太看得上顾子聪,难打交道得很。这闭门羹吃的,不冤。
-
“人走了。”邹弘济折返办公室,跟他笑。
“没在门口骂我?”他合上公文,微不可察地笑了笑,眉宇舒展,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不这么说,他日后还有的烦我,不如一劳永逸。”
笑过后表情就落了,神色有些深沉。
邹弘济在心里叹气,见他面色阴郁,心想家里的事儿到底还是影响到了他。
往日他也不会这样轻易跟人翻脸。
七分为解决事儿,三分估计也带着个人情绪。
“算了。”谈稷道,“准备一下,晚上我回一趟大院。”
“你这边的事儿办完了?”
“去准备吧。”他阖眼,轻描淡写道。
知道他说一不二的性格,邹弘济不再多说,正要转身,意外瞥见了他桌角的一份档案,怔了下:“您认识这个女孩?”
沉默地将烟点燃,谈稷夹着烟从底下将这份资料抽出。
照片上是16岁的方霓,非常青涩,肤如白雪,杏眼翘鼻,对着镜头笑得明媚又生动,虽然年幼,十足的美人胚子,眉宇间还有点儿说不出的娇憨。
上面详细记载了她的家世背景和这些年的经历。
他自然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平日忙得跟陀螺似的,哪有这闲工夫?但他这样的人,但凡表露出一丁点兴趣的苗头,下面自然有惯会揣摩上意的聪明人上赶着递枕头。
指尖摩挲了一下照片,谈稷简单说了句“蔺静云的女儿”便没有下文了。
邹弘济不问了。
做贴身秘书的,最重要的就是谨言慎行,不该问的别问。
他虽做过他父亲以前的外文秘书,也不敢倚老卖老在这位祖宗面前拿乔。
方霓上完洗手间回来了,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叩一下门。
谈稷将资料整理好,用手边的另一份文件压住,道一声:“进来。”
方霓才进去。
“怎么想到来拜访我?”他起身绕到茶水区,亲替她倒一杯水。
茶香袅袅,正宗的狮峰龙井,清香扑鼻。
方霓忙从沙发里起身,双手捧过。
“小心烫。”
她唯唯诺诺地应一声,坐回去。
他的头发剪得比上次还短,气质更加干练,笑着也感觉不太好打交道。
尤其是刚刚目睹了他怎么对待顾子聪的,那真是半点儿面子不给。
方霓轻轻摩挲着杯壁,不知道还要不要开口,但一想到钟眉,还是鼓起勇气看向他:“谈先生,其实我找你是有事相求。”
他“嗯”一声,表情不咸不淡看不出意外,闭眼漫不经心地揉着太阳穴。
她有些吃不准他的态度,踯躅半天。
后来他受不了看向她,清亮的瞳仁里满是无奈。
方霓品出了几分况味儿,可她实在不算敏慧:“……您愿意帮我?”
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