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清和另外两个专业的救援人员。只是事发突然,只有他们四人进来,剩下的人在外面等待救援。谈稷将她抱到一旁,把自己带来的水和葡萄糖给她。
“你还好吗?”
方霓却只是看着他发呆,好一会儿才开口,却是:“你还会潜水?”
他的表情有一瞬的错愕,似乎是没想到这种时候她还会问这种问题,可能是被困太久人有些呆了,小姑娘看上去有些傻兮兮的,表情也很呆滞。谈稷说:“我会的可多了。等出去,我慢慢跟你说?”
之后她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只是,当下有个更严峻的问题,经过他们之前的勘探,这洞虽然不深,前后被水淹没的地方都有一公里那么长,就方霓和赖志泽现在的体力,游过去几乎不可能,方霓也不会潜水。原本是想要钻井,结果发现很难,岩石太坚硬了,他们待的这地方还有坍塌的风险,后来还是决定游出去。
后面的事情方霓实在是不想回忆了,简直是一生之中的阴影。
由于雨一直不停,水泵哪怕一直运作水位也没有下降的趋势,方霓第一次尝试了潜水,虽然是被谈稷和另外一名救援人员拖出去的。她被紧急送往医院,之后回到北京又做了详细的检查,好在没什么事。不过那之后她和赖志泽倒是成了好朋友,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过了两天,方霓给谈稷发短信。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事发突然,他为了救她浪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动用他自己的关系紧急联系了最有潜水经验的专家专机运过来。那条消息没有回音,他只回了她一个摸头的表情。
方霓攥着手机,盯着那个表情,不知怎么就想起他在洞穴里抱着自己,轻轻拍着她脑袋的样子,像安抚一个孩子。当时自己嚎啕大哭的样子肯定非常狼狈,她心里有点儿别扭,又奇异地感觉很安心,将那手机攥得更紧。
谈稷这个人,处得久了就发现其实也没那么高傲。
她发现他半夜有时候竟然会打游戏,真是突破她的认知,第一次上线匹配好友时他点到了她,她还愣了好久,傻傻地问他,你是谈总吗,不是谈总的侄子或者什么表弟?谈稷操纵着手里的小人给了她一个手雷,炸了她一个人仰马翻。
方霓操纵的小人头顶冒着金星,模样滑稽。她尖叫起来,说你肯定不是谈总,他才没那么幼稚。谈稷闷笑出声,方霓也笑了。
后来她实在好奇,问他为什么会半夜打游戏啊。
谈稷默了会儿,话筒里才传来磁性的声音,沉沉的很好听:“睡不着呗。很难理解吗?”
从白日严谨的工作状态中抽离出来,他的语调有些慵懒,开着京腔打趣人的时候还带点儿贫,与他平日判若两人。方霓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话。
屋子里弥漫着柑橘和薰衣草的清香,让人有些沉醉。她想起来那是今早陶晶晶给换上的,说助眠。
方霓不知怎么就开了口:“是不是白天工作太忙了?要不你试试薰衣草的熏香?”“薰衣草?”谈稷哂笑,不置可否。
方霓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可一听他的笑声就有些不自在了,好像自己提了一个比较愚蠢的建议。
转念 想,他这种人压力都很大,看似高高在上实则高处不胜寒,那种大企业内部争斗肯定要比小公司复杂得多。别人碍着他背景家世不敢得罪,对他客气,可一旦触及核心利益,就没人买他的账了。
甚至他这种家庭出身的人比一般人的压力还要大,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做不出成绩比一般人更加丢人。
方霓知道他以前是做风投的,刚毕业那会儿还辗转过一些单位,履历丰富,真正的大风大浪里过来的,绝不是外人看到的靠家里荫蔽那么简单。他爸那种高位,平时别说不帮忙可能还忌讳。
这么想她还有点同情他:“嗯,你试试嘛。”谈稷的笑意加深:“行,回头我试试。”
方霓以为他要退了,谁知他轻描淡写地说:“睡不着找你。”她楞在那里,耳尖都有些麻麻的。
“跟谁说话呢?”宗政从门外进来,手里拎着一箱大闸蟹。
“没什么。”谈稷叫来阿姨,把螃蟹拿去烹饪。
茅台开了两瓶,宗政亲自替他倒酒。
“想灌我?”谈稷抬手挡开他递来的酒杯,失笑,修长的指骨在桌上轻轻叩了下,面色寡淡。“什么叫‘灌’?”宗政笑,“就是想问问你远洋的事儿。”
“王中林下台了,新官上任三把火,前些日子还和南开那边办了个什么一体化工作会议。你没关注?”他低头拢烟,指尖捻了下细长的白梗子,想到要吃饭还是停了。“烟瘾这么重啊?这压力是有多大?你大伯留下的这烂摊子难搞吧?”宗政道,“你不如找个女人。”
“我缺女人?”他觑他,人放松地往后仰。
宗政哈哈一笑。
知道他对女人兴趣不大,平日的重心大多在工作上。越是他这种人,越能更好地管理自己的情绪。谈稷大伯退二线了,他得顶上去,可那帮老部下是那么好镇住的?
“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宗政察觉到了他沉思的目光,手里酒杯跟他碰一下,半开玩笑:“你不对劲哦。”谈稷神色如常:“什么不对劲?”
“说实话,像思春。你该不会瞧上了哪个姑娘吧?”谈稷扫他一眼,看白痴一样的眼神。宗政打一个酒嗝,谈稷嫌弃地避开。他喝了不少,但神色仍清明,脸都不红一下。
宗政都觉得有些头晕了,他却跟没事人一样,忍不住骂了一句:“从来没喝过你,还记得上中学那会儿,我、书白、兴贤 我们六个人起车轮战竟然都干不趴你。你他妈你小子嘴里永远说自己不
行不行,可喝起来简直没个底。"
“不是我喝酒厉害。”谈稷轻轻晃着掌中扣着的酒杯,瞥他,“是你太菜。”
宗政骂了一句,眼底却都是笑意。
假期的最后两天,方霓留在学校做还没完成的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