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娘亲是名门闺秀第一医女,但只要到了这天。他爹爹就会脱下厚重的铠甲,换上绣花小围裙,陪着她娘亲洗手作羹。
她还记得有一年,她本来在外面堆雪人,忽然觉得冷了,从外面跑进屋,就看见娘亲和爹爹在窗下一边包饺子,一边说悄悄话,正说到好笑的地方,娘亲笑了起来,爹爹便低头亲她。娘亲被亲后看到她在门口,忙红着脸推了推爹爹,说:“孩子在呢。”
她那时也不懂事,飞快地朝爹爹和娘亲奔了过去,直叫嚷着:“我也要亲亲我要亲亲。”
于是娘亲和爹爹便一起将她抱起来,一人亲她一边的脸。
这一幕成了宁窈对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的夫妻生活,最具体的幻想。
“没别的围裙了,”宁窈翻找了一圈,没找到素色的围裙,只得递给“裴吉”一身绣花带荷叶边围裙,还是跟宁晓的款式相同。
“裴吉”接了过去,也没说什么,就将围裙系上了。
姆妈端来肉馅和面团,宁窈熟练地用筷子将面团分成小块,“饺子和肉丸要现做才好吃。裴吉哥哥,你以前包过饺子吗?”
裴台熠还真弄不明白这玩意儿。
宁窈见裴台熠拿面皮的动作生疏又笨拙,噗嗤一笑,故意挤兑他道:“你去跟小晓坐一桌。”
裴台熠睨了宁晓一眼。
宁晓包的还真比他整齐。
宁晓有些得意,故意将自己包好的饺子,放在裴台熠失败的丑饺子旁。裴台熠磨了磨牙。
宁窈见裴台熠又包破了一个,便放下自己手中的面团,教他:“不能放这么多馅儿,会捏破的。你看我的,”
她的手指擦过了他的手背。
他们的手上全是微湿黏腻的面糊。
当宁窈的手指滑在他指上时,叫他分不清那甩不掉的黏腻的触感,究竟未干的面糊,还是宁窈柔软指尖的触感。
她叫他看她的手法。
但他的眼睛却情不自禁地落在了她的面颊上。
她的侧脸被暖橘色的灯照着。
面颊白如暖玉,几乎能看到光洁前额上一圈细细的金色胎毛。
纤长的睫毛随着她说话声轻轻颤,每一抖动,就洒落下一层细碎的金光。她的手指仿佛会法术,让无形的面皮乖巧听话,任她捏圆了又搓瘪。
一只栩栩如生的金元宝,诞生在他的手里。
裴台熠有些愣神,仍不知道怎么就包好了。
“这个是你包的,到时候你吃这个。”宁窈又拿来了筷子,在给他的这只饺子上做了标记。
“我也要我也要。”宁晓叫了起来。
“好,小晓也有。”
于是宁晓用筷子分别沾了青色的酸梅枝,和红色的腊梅枝。“点红点的饺子是小晓的,点绿色小点的是‘裴吉’哥哥的。”
饺子下锅煮,多余出来的馅料加入藕丁、荸荠,团成肉丸子下锅油炸,院子里很快充满肉香。
“嘭……”一串串烟花在头顶爆炸。
宁窈抱着宁晓在院子里看烟花。
一转眼就是子时,空气里淡淡的硫磺气息消逝,这个年就算过完了。
宁晓坐在椅子上垂着头,小脑袋好似小鸡啄米,一点又一点。
姆妈也频频捶着自己泛疼的腰。宁窈便叫宁晓和姆妈去睡,等哄好宁晓再出来,“裴吉”却还没回去。
他正在院子里帮忙劈柴,脱了外衣和披风,只穿一身黑色单衣。
宽广的肩撑起了衣服的肩角,肩膀处紧实有力的肌肉,在每次动作时紧绷出清晰的流畅的线条。看到那如山脉起伏的肩背,宁窈莫名想到姆妈对他的那句评价——“身体很好。”
“裴吉”身板看起来的确扎实,这些粗活重活做起来像修仙,轻飘飘的。
宁窈有点难为情地摸了摸脸,朝“裴吉”走了过去,“裴吉哥哥,你别做了,我请你来家玩儿的,怎么能叫你干活。”
“没事。”裴台熠道:“就这一点活,我一会儿就干完了。”
他继续将木块劈成柴火,又帮宁窈打好了明日要用的水。
裴台熠干活时,他安插在宁窈院子里的暗卫们都快要哭了。
这是个什么意思?
嫌他们活干得不够好?
但他们已经将院子清扫得够干净了啊……都能照镜子了。
裴大人究竟是从哪儿又找来了这么多活表现自己……
宁窈怎么劝“裴吉”也不听,便在旁边帮着他打下手。
她没“裴吉”力气大,就做些捡东西的小活。
将“裴吉”劈好的木柴捡起来,摆放整齐。
等“裴吉”将柴火全劈好。宁窈去厨房里端来些青梅和茶。
两人围着铜炉,一边烤火一边吃宵夜。
“裴吉哥哥,你家都是怎么过年?”宁窈有些好奇地问。
裴台熠敛眸。
他除夕要么是待在九幽司,要么是待在地牢。
和其他寻常普通的深夜,于他而言没什么区别。
甚至因为每年除夕都在隆冬,所以地牢比往年更加阴寒。
他从怀中拿出一只小酒囊,抿了一口驱驱寒意,道:“就随便瞎过过,不怎么好玩。”
宁窈兴致勃勃地挑拣着青梅,扔进嘴里,道:“你家过年不好玩的话,那就来我家玩,我家过年可好玩了。”
裴台熠看着宁窈,并没接话。
她似乎喜欢青梅的酸甜味儿。
专从碟子里挑些颜色偏青的果子。
咬一口,脸就皱巴起来。
“嘶嘶,这颗太酸了太酸了。”宁窈吃了一只过于涩的青梅,忙吐着舌尖找水喝。
但两人面前的茶盏早空了,只有裴台熠手里还有一只小水囊。
宁窈不疑有他,就将裴台熠的酒囊拿去喝了一口。
烈酒入喉,只觉得更涩。
“这水好辣……”宁窈晕乎乎地说。
裴台熠脸色骤变,他立刻抬手就托上她的下颌,“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