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在万花庄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我如何探得那么多的消息,进而跑去武林盟首告?”
谢稚冷睨着他:“也就是说你根本没有见到左之临的一双儿女?”
柳奋咬了咬唇,眸中闪现一丝挣扎。
谢稚斜了那小童,黑衣少年已经手指利落的削了小童一个耳朵,顿时惊起一片惨叫。
“爹!!”
“不要!”
柳奋踉跄着朝小童方向跑去,跑了两步之后又转头看向谢稚,面露祈求:“阿无,你曾经是看着承明出生的,也给他送过平安锁!求你!叔父求你,不要伤害他。”
谢稚低垂着眸子俯视他:“所以,你看到了吗?”
柳奋通红着眼摇头:“没有!我什么都没有看到!都是喻长辞让我说的。”
夜风倏地一卷,不过三两下就将天边残余的微光吞没了。
整个柳府只剩下黑黝黝的暗沉和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谢稚才一字一顿道:“所以,也根本没有什么明绰诀?这一切,都是武林盟自导自演出来的一场好戏。”
柳奋连忙摇头:“不!明绰诀似乎真的有。不过,谢兄临死之前将它藏了起来,武林盟的人后来几次三番的到万花庄去找,可这么多年来好像一直都没有找到。”
内院再次陷入沉默。
“苏璟呢?他......为什么也背叛了父亲?”
柳奋再次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跟皇室关系匪浅,就连武林盟主在私下里都对他毕恭毕敬。”
谢稚似乎愣住了,目光变得些许幽长:是啊,有着那样雍容气度的人,自然该是贵族出身。
“那他怎么会死了呢?”谢稚不知道自己是在问柳奋,还是在问她自己。
柳奋低垂下眸子,声音沙哑:“阿无,若没有发生当年那件事,你该早已经嫁给他为妻了吧?可惜......世事弄人。可是,苏璟对你应该是真心的。当年事发之时,苏璟应该是想回万花庄带走你。可惜,走到杞山的时候突然遭了埋伏,最后死在了杞山......”
柳奋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语气里尽是遗憾和嗟叹。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惊变突起。柳奋手掌在地面一拍,朝着女人脖颈掐去。
谢稚涣散的目光就在瞬息之间凝聚,唇角跟着勾起一丝嘲讽的微笑。
柳奋心下一突,只听到嘎吱一声脆响,再没了任何声息。
小童呆了半响,才破开喉咙叫道:“爹!”
谢稚松开手中男人,转过身头也没回道:“送他一家团圆去吧。”
这个时候已近戌时,不过因着连绵的阴雨,如同深夜。谢稚走了没几步,脚步一停,歪头朝着柳府门口那一棵大槐树看去。
只见方才那个小姑娘双手紧紧的扒着树杈,似乎将柳府中那一幕看得清晰。如今瞧见谢稚看过来,身子冷不丁的哆嗦一下,死咬着下唇一声不吭。
黑衣少年自然也瞧见了:“尊主?”
谢稚收回视线,当作没有看到:“晏白,事情做了,总得有人传出去。不然,那些心虚的、作祟的、浑水摸鱼的,又该去哪里寻找呢?”
“是。”
“夜深了,别巍也该将人带回去了吧。”
听见这话,晏白面色有些不太好看,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咚”一声梆子响,三更了。
四周很安静,静得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铜炉里烧起来的檀香味道行云流水一般,绕过屏风高架,玉瓶石榴尊,落入重重纱幔之中,熏得人昏昏欲睡。
可谢稚却没有半分困意,她直勾勾地盯着床上昏睡着的男人,一动不动如同雕像。
哪怕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了,可那种惊诧掺合的贪嗔痴恨,仍旧如同啮虫咬中心尖一般,时不时的抽痛一下。
他不是苏璟。
即便再是相似,谢稚也清楚的知道——他不是苏璟。
苏璟已经死了。
是她亲自验的骨。
森森白骨,早已经不成样子。只有那一处曾经为她摔的骨伤,证明了那个男人......是真的死了。
死了足足有七年之久。
可他怎么能死呢?
她还没有向他报仇,他怎么敢死?!!
谢稚的目光变得尖酸、锐利、怨恨,还有某种深不见底的悲恸。
眼前的男人和记忆里的男人似乎重合在了一起,一瞬间掀起重重巨浪。
谢稚的手指已经摸上了男人的脖颈,动作轻缓温柔,可是周身却无风自起,将重重白纱吹乱一团。
就在这个时候,那双紧闭许久的双眼终于睁开了。
睁开的一刹那,他的主人露出些许的迷茫。偏头看了看谢稚,又重新安静的闭上眼。
不过片刻功夫,男人再次睁开眼,目光清明了许多,声音里带着几分迟疑,还有刚刚苏醒的沙哑:“谢姑娘?”
他的声音远比容貌更让谢稚迷惑。男人的音色似乎同记忆中的那个人似乎别无二致,只是更多了些许的低柔和煦,如同春风一般将人溺入水底。
她慢慢抽回手,目光深情的望着他,可是声音却寡淡而清凉:“容公子,本座记得白日里特意提醒过你,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容峋的目光彻底清明过来,他坐起身看了看四周,又深深的望向谢稚:“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下睡前还是在自己的院中。”
谢稚抽回手,哦了一声:“那公子是如何到了我的床上?”
哪怕谢稚说的如此露骨,容峋的面色仍不见丝毫变化:“抱歉,容某也不知。”
“哦?难道不是容公子特意来自荐枕席的吗?”谢稚低垂着头,唇角带起丝丝缕缕的笑意。
男人盯了她片刻,方才开口:“不是。”
屋内没有点半分烛火,只有些微月光穿过朦胧般的雾气和重重帷幔,落至床头平添旖旎。
男人当真是生了一副好容色,面白如雪,好似常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