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发带,伸手接过秦三递来的药包。
“多谢。”
秦三摇摇头。
昨晚她在灵堂守了一夜,被雷电惊扰,大风呜呜刮进来,好似恸哭,扑灭了灵堂前的长明灯。她差点以为是大哥二哥回魂了,一出来就看见一身血的青衣客,怀里还抱着个血淋淋的人。秦三先是吓了一跳,接着青衣客就精疲力竭地靠在了墙边,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哑声道:“劳驾……”秦三连忙拉开门冲过去帮忙,周雅人却抬手,下意识遮掩了一下怀里的人,像是怕被她看见。
秦三迟疑了一下。
周雅人解释一句:“她伤得很重,会吓到你,我来就行。”然后他们就暂时借住在了秦三家。
秦三垂下头,很想回答不用谢,你也救过我,但是话到嘴边哽住了,她小声问:“真的不用请郎中吗?”流了那么多血,把衣服全都染红了,她不知道打了多少盆水,最后端出来的全都是血水。周雅人的脸色是一种血气不足的苍白:"不用,我会些医理,敷点药就行,麻烦你了。"秦三再次摇头,没再吭声,转身往灵堂去了。
周雅人掩上门,神识恍惚了一下,因为受伤失血,又长时间不眠不休,所以整个人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体能已经耗到了极限,可他还不敢合眼,摊开药包,脚步虚浮地走到床前,随即俯下身,小心翼翼撩开被角,将秦三买来的药粉洒在白冤皮开肉绽的肩头。她浑身上□□无完肤,这种情境下,谁也不觉得有什么男女大防,倒是这身烂肉骇人得很,换个人根本没眼看。
白冤双目紧闭,一副人事不省的模样,任由周雅人给她上了半天药粉,实在觉得对方动作磨叽,她开了金口,声音里透着虚弱:“没用。”
周雅人抬头:“那什么有用?”
“这种刑咒割出来的伤,我自己就能养好。”
“所以现在放任不管吗?”
白冤很想笑,奈何扯不开嘴角:“你一直这么爱管闲事?”
“这算闲事?”
她想了想:“倒也不算。”
周雅人默了片刻:“你最后不是没有毁了北屈吗。”
白冤对此不屑顾:“我突然发个慈悲而已。”再则,她跟那要命的大阵相连,毁了岂不要把自己五马分尸?白冤想想觉得不太划算,嘴上却道,“你就是这样分好坏的?这样就把我当成好人了?”他们以这样的方式相逢,在太阴/道体那种鬼地方,谁见了敢跟她沾上关系,寻常人会吓丢三魂七魄,胆子肥点也会避如蛇蝎屁滚尿流,若撞上个修土绝对当她邪庵外道要赶尽杀绝。
偏偏这人敢将她捞回来,不仅跟她共处一室,还给她上药,是有多不谙世事么,就算白痴也不见得能当她是什么善类。
周雅人却说:"人性那么复杂,分得清好坏么,我不用好坏定义人。"
看来也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白痴,白冤掀开一条眼缝:“倒是拎得清,还不算蠢。可惜我不是人,我也没人性。”
“那你是什么?”周雅人脱口问。
白冤对上他的视线,突然静默下来,阖上了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