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子下面失控抽搐,他急忙抻着脖子看,幅度不大,她又背对他……
还好。
还好。
她没看见就好。
“不唱就别在这里挡着光。”
“咳咳,Because I love you,if I got down on my knees and pleaded with you,if I crossed a million oceans just to be with you……”
栾喻笙盯着天花板,耳畔萦绕熟悉的优美歌声,染几分爵士的随性慵懒。
他们正式交往后的初次约会,那间情调十足的西班牙餐厅,循环播放着这首《Because I love you》。
印央一遍哼,一边说听吐了,栾喻笙命人去按照她的喜好调整歌单,事后才知,那天,那家店有一场求婚,男士拜托经理播放女友最爱的歌暖场。
万幸没毁了别人的姻缘。
印央起哄最凶,操着一口半洋不洋的英语,高喊祝福两人白头偕老的话。
“还记得吗?”随着记忆拉回过去,印央双眼泛起怀念的光,“我们第一次约会,那家西班牙餐厅就播着这首歌,一遍遍播,那时候我们还没确定关系……”
“闭嘴。”
沉郁的嗓音像把冰刀捅入印央的耳膜。
她捂着嘴巴机器人似的一帧一帧转过来:“……我记岔了?”
对上一双云翳翻滚的森冷眸子。
栾喻笙眉压眼,语音解开手机锁,不再听印央唱歌:“播放今日股市行情。”
机械男音逐字逐句朗读股市快讯,栾喻笙双眼紧阖,印央再怎么找补他都充耳不闻。
印央无奈起身,双手叉腰,俯视假寐的栾喻笙,暗骂自己弄巧成拙。
本想搞个回忆杀。
结果搞成了自杀。
脑筋继续转,印央掏出顺走的魏清的笔,瞎摸着在脸上画了对称的猫咪胡子。
心一狠,她捞起冗长的裙摆在胸口处打个结,沙漏型的腰臀和长腿极致魅惑。
蹬掉凉鞋,她手脚并用爬上了床。
床垫的震颤惊动了栾喻笙,他猝然掀开眼皮,冷厉顷刻间化作惶恐:“……下去!谁许你上来的!”
他试图挣扎,奈何身体如烂泥一摊,不给他半点支配权,疯扭也只有脑袋在枕头上蹭出静电。
印央跪骑在栾喻笙身上,发尖垂坠在他脸颊,她抬起一只手,发丝飘逸,扫过他加温的肌肤。
手握拳,举到脸旁边,她歪歪头:“喵——”
媚眼含笑,她wink一下加强火力。
栾喻笙:“……”
杀伐果断、泰然如山的男人,此刻下颌紧绷,逼自己克制想将她揉进身体的冲动。
当然,他如今也只能想想。
“下去。”
“听不见,我耳朵聋了。”
“我说最后一遍,下去!”
印央瘪瘪嘴,故意左甩右甩头发,瀑布般的长发淹没栾喻笙红燥的脸,引得他几近奔溃。
似有炭火在熨烫空气,烧热她的体香,挥发四溢,侵略他的神经让理智溃不成军。
俯身,她在他耳边缱绻卖俏:“栾喻笙,你送我的那个酒红色迷你军刀丢了。”
“我放在手包里,和手包一起喂鱼了。好可惜,我挺喜欢那把刀的,小小一个,很方便携带。”
唇瓣研磨他的耳廓,她呢喃:“你赔我。”
动弹不得的他闷在她浓密的发从中,一双瘫脚因情绪激昂而亢奋抽动,他不自知,细嗅她身上浓郁的香水味,倏地问:“……抽烟了?”
陪她戒烟的那段时日,她偶尔烟瘾难捱,偷偷抽一根后喷浓烈的香水遮掩。
印央身体一僵,矢口否认:“没有啊。”
“骗子。”
“没有抽。”
“呵,我是瘫了,但脑子没坏。”
闻言,印央挪到栾喻笙身边的空床位,安分地盘腿坐下,手掌搓揉脸上的猫咪印。
坏蛋,干嘛拆穿……
目光下移,她瞥见一处凸起。
“做吗?”印央问得直白。
栾喻笙胸口闷滞喘不上气,他感受不到下半身的变化,冷语戏谑道:“你……可真不挑啊,重操……旧业了。连瘫子……都不放过,不……觉得恶心?”
“恶心。”印央不假思索。
屈膝抱住小腿,她下巴抵在膝盖上,陈旧的苦痛过往磨灭掉了她的放意张扬。
她语气落寞:“我讨厌不能自理的人,我讨厌不能动的腿脚,我讨厌给人擦身端屎倒尿,我讨厌清洁不到位散发出的臭味,我讨厌被呼来唤去,我讨厌睡不了一个好觉,我讨厌轮椅,我讨厌被束缚……”
印央抿抿唇,直言不讳:“栾喻笙,你知道的啊。”
伸个懒腰,她故作轻松口气:“不过呢,只要能保命,我愿意。反正你喜欢关灯做,我也看不见什么,你配合不了,我在上面取悦你就好。”
手机仍在小声播报股市行情。
两人间的沉默长得漫无边际。
栾喻笙闭上眼睛遏制不住眼睫的颤抖,良久,他一字一顿:“滚出去。”
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
和他的骨灰搅混在一起,生生世世。
印央伸出长腿假装去穿鞋:“你赶我走,我无处可去,我会跳海的。”
栾喻笙蛮出最大的力气,扭动脖子,把脸埋进枕头,冷嗤声宛如破碎的哑雷:“求之不得。”
*
夜色如磐,海上静得针落可闻。
偌大的房间重归寂寥,栾喻笙双目失神,印央的话循环割痛他的耳膜。
她口中讨厌的事,他全占了。
晚餐吃的少,又一杯接一杯红酒下灌,现下,肠胃不适,酸水一股股顶到喉管。
“呕——”
栾喻笙扭头呕吐,呕到最后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