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转回来:“还是算了。”
然后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挪到办公桌边上坐下,指着报告转移话题:“还是赶紧看完,下班要紧。”
时霁哂笑了下,没拆她台。
继而翻开报告,一栏栏地往下看。
喻了了松了口气,视线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到的却是他随意搭在页脚的手掌,白皙修长,骨骼分明。
翻页之前会提前伸开两指,将纸页夹在中间,确认无误后腕部抬起,指骨旋动,手背青筋微微凸起……
“这里……”
时霁刚一抬头,就发现自己又被盯上了,顿了一会儿,才气笑了似的出声警告:“喻了了。”
“啊……”她恍然回神,像开小差被抓到一样,眼珠下意识开始乱转,很快又转回来,坐直了狡辩:“我有在听!”
“……”
时霁瞥她一眼,也没打算和一个流氓计较眼神的尺度,只往后靠了一些,指着报告的一处说:“前面都没什么问题,但从这里可以看到,颈椎生理曲度变直,还伴有轻度反弓。”
“哦。”喻了了看着他手指的落点,心猿意马地点点头:“好。”
见她不重视,时霁又曲起两指扣了扣桌面,语气严肃了些:“要注意了,再发展下去就是颈椎病了。”
喻了了这才抬头,对上他的视线问:“那怎么办?”
其实她是知道自己颈椎有问题的,之前公司体检就有查出来过,但当时看报告的医生说这很正常,现在十个人里起码八个都有这毛病,还说只要是有好好工作,基本都逃不开这个问题,没得的估计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真的有在努力。
而且她除了偶尔会有点肌肉紧张之外,确实也没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就一直没太在意,直到这会儿听他的语气,才有点意识到好像不是这样?
时霁想说是哪个医院的庸医说的这话,又想到自家医院的风气也就那样,就暂且揭过道:“尽量少玩手机,电脑屏幕放高一点,枕头也换一下。”
“好。”喻了了认真记着,转而又问:“枕头要换成什么样的?”
“护颈枕。”
时霁说:“或者卷块毛巾垫在后颈,让颈椎有个支撑就行。”
“护颈枕是什么枕?”她是觉得家里的枕头不太舒服来着,但换了几个好像也都差不多,就偏头问他:“你有推荐吗?”
然后没等他回答,她又忽然灵光一现,跃跃欲试地说:“要不一会儿我请你吃饭,吃完之后你陪我去挑一个?”
时霁:“……算盘打得挺响。”
“嘿。”喻了了讪笑了下,也没否认:“互利互惠嘛!”
时霁却没直接答应,毕竟他这会儿还在加班,就是因为上周接了那份外卖,可不想再欠出去什么“外债”,到时候再被迫来个肉偿什么的,就真说不清了。
他翻过这页,一路将报告看完,发现她的身体是真的蛮好。
最大的问题就是颈椎,此外只有点小结节,就交代了几句“注意休息”、“少生气”之类的话,便地合上报告,递还给她说:“好了。”
“好的谢谢。”
喻了了等的就是这一刻:“你现在是要下班了吗?”
“嗯。”时霁不温不火地应了声,而后撤开椅子起身,脱下白大褂挂到后方衣架上,回过头来说:“走吧。”
喻了了一错不错地看着他蜕下职业装后的休闲打扮,俨然一副男大学生的清爽模样,想做富婆的欲望在此刻达到顶峰:“去吃饭吗?”
她站起来说:“小南山行吗?口碑还不错,离这里也挺近的,走路十分钟就能到。”
他就知道她没死心,也没一下回绝的太死:“分量太大,会吃不完。”
“那四季青可以吗?”还好因为拿不准她的口味,她来之前就做了备选方案:“创意菜分量不大,也就在旁边。”
他状似犹豫地思索了下,而后绕开办公桌,先一步往外走:“味道会不会有点怪?”
喻了了又问:“黑牛馆呢?”
他继续挑刺:“好像有点油?”
她跟在他身后:“明悦轩?”
他又啧了一下:“不太喜欢海鲜。”
她坚持不懈:“山野火锅?”
而在她看不见的角度,他的唇角已经有了微妙的弧度,手指放在门把上,压了一会儿才把门打开:“太热了吧?”
“……”
喻了了刚想说那你想吃什么,反正我都能请,就见刚才还满面娇羞的颜舒,正从廊道那头怒气冲冲地走过来。
几秒后来到时霁面前,不由分说甩出一个巴掌,“啪”地一下把眼镜都打飞出去,嘴里还怒骂着:“有病不早说,浪费我这么长时间!下头男!”
做完这一切,依然不解气似的,又走到眼镜的落点,奋力踩了两脚,才气急败坏地转身离开。
“……”
喻了了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事情的走向,梁正豪也从边上过来,“不小心”踢到已经碎掉的眼镜,然后表情夸张地“哎呀”了声,同情地看向时霁:“抱歉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但你还是要反思下,这么平白无故挨巴掌,到底是不是自己做人有问题?”
时霁冷笑了下,不用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并不见得有多生气,反倒因为激出了他的阴暗面,还有点儿病态的愉悦:“受教。”
梁正豪只当他在强撑,心情大好地拍拍他肩,以一副前辈的口吻劝说:“做人还是收敛点,别冒头的好,不然容易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着便收手,准备离开时视线后置了些,没注意到跟前的状况,冷不丁被人绊了一下,差点就脸朝地摔了个狗吃屎,踉跄几步后勉强稳住,挂在脸上的眼镜却也摔出了几米远。
他高度近视加散光,眼镜一丢跟瞎了也差不了多少,条件反射地大呼小叫:“眼镜!我的眼镜——”
喻了了看着他无头苍蝇似的转了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