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有一两天了,虽然今天下大雪,但一直窝在山中不现实,我猜测应该要下山了。
果然,等我吃完,顾遇水就骑上了马背。
“下山。”
我看他也没有让我上马的意思,我就很懂味了,知道他是让我去牵马。
我打算把棉外袍脱下来,他看我脱衣服,说道:“让你牵马,你脱衣服做什么。”
“外套给你啊,你左边袖子都没了。”
“不穿狗皮。”
“……”
信不信我飞起一脚踹你下马?不要拉倒,我自己穿。
我牵着马往平坦点的地方走,遇到岔路口,我就会停下来,等着顾遇水判断走哪里。
反正走错了也是他拿的主意,骂不到我头上。
过得个把时辰,我们来到了昨天我逃跑的岔路,老虎的脚印已经被新雪覆盖,这一片新崭崭的雪,看得出来没有野兽经过。
在山林中穿梭,由于我真的不会找路,顾遇水也是没办法在马背上休息,他必须时刻给我指路,不然我就有可能将他带到各种旮旯里。
某方面来讲,他也挺了解我的德行了。
今天倒是很幸运,畅通无阻地下山了,就算山坳的地方有些雾气,也不影响前行。
下午,我们走出深山,来到了大马路上,大山外的雪小很多。
我抖掉头上的雪花,仰头问他,“老板,我们往哪边走。”
“去乐城。”
“那是哪里。”
“……算了,你听话赶路就行。”
嫌弃之情太明显,我也懒得追问,反正我们是不会回游山镇了,可惜我买了那么多吃的。
继续沿着道路走,我终于看到了除顾遇水之外的活人。这些老百姓穿着冬装,有的是农夫,有的是卖炭卖柴火的。
怎么没有卖食物的,来个卖热包子的行不行,好歹来个补给的地方回回血啊。
牵马又走了几十里地,下雪的天早早地黑下去。我的脚也快进化成钢铁了,终于,在一片迷蒙的雪夜中,看到一个搭着草棚的小摊。
喜出望外地摸摸马脸,我仰头看向某人,“老大!可以休息了!”
他懒洋洋地从鼻腔里哼一声,我牵着马快步过去。
前后几十里就看到这么一间店,我也不确定今晚要不要通宵赶路,总之是不愿错过的。
老板娘是个上岁数的老妇人,她看着像是想收摊,没想到还有客人,就招呼着我们进来坐。
棚下最前方有好几个在炖煮的锅子,我迫不及待地问:“现在还有什么吃?”
“饺子、面条、包子馒头,肉末汤。”
“都要都要!都来一份。”
老妇人用抹布擦擦手,回身去准备吃食,顾遇水从马背上滑下来,没骨头那样趴在桌上。
我牵着马去棚子后面躲雪,又问:“老板,有没有草料给马吃?”
“今天草料都卖完啦,胡萝卜、玉米行不行?就是贵点。”
马作为重要的交通工具,我可以吃不饱,但马不行。顾遇水还伤着,需要马的存在!
如果马倒下了,以他的为人,说不定会让我当马的,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啊!
让老妇人给小红马也准备丰盛的食物,剩下的全都打包。叮嘱以后,我就坐在桌边期待地搓手手。
顾遇水耷拉着眼皮,看着很没劲的样子,这发瘟的模样,让我有点担心。
“大哥,你是不是感冒了?”
“感冒?”
“呃,风寒?病了?冷到了?”
顾遇水撑开一些眼皮,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怎么办,我要病死了。”
我:“……”行了,他只是单纯犯懒而已。
老妇人把热包子、馒头还有汤端了上来,她看着顾遇水袒露着左边胳膊,又回隔间拿了一件衣裳披到少年肩头。
“这天多冷啊,还没袖子,来来,先穿这个。”
顾遇水欣然接受了这份陌生的关怀,嘴甜地说道:“谢谢婶婶。”
他要是这么一直披皮装乖下去,也不是不行。
一边想一边喝汤,我拿过热包子往嘴里塞,这还是猪肉白菜馅儿的。
老妇人陆续端上面条和水饺,我两个都想吃,顾遇水也无所谓,我就把两份混起来,一人一碗。
顾遇水看着自己那碗,他可能胃口不太好,没动筷之前就多分了一些给我。
我当然不拒绝,“多谢少爷!”
我埋头猛吃,听到顾遇水又在问话,他问老妇人家在哪里,生意如何,有没有跑江湖的在这里吃,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他还挺能唠嗑。
这里往右边岔道走二十几里,有个白沱村。老妇人家就在那,全村就百十余人,她老伴在耕田农作,她就在道上卖些小吃。
等到天黑时,老伴就会赶着牛车来接她一起回家。
两口子的孩子去城里务工了,一年回两次。听着就觉得还挺幸福的。
最近确实有江湖上的人来她这,而且类型多了点。以前都是走镖的或者商队,这几天有些江湖散客,还有小门派的人。
她听了一些消息,我总结起来有两点值得注意。一个是年后的武林大会,一个是江湖追杀令。
老妇人将煮沸的锅盖掀开,撇去肉汤的浮沫,她回头又说,“那个什么追杀令,听着还挺唬人的。”
顾遇水:“哦~”
我吸溜着面条:“追杀的是什么人?”
老妇人:“听说是个杀人魔,正义之士都在围捕。”
顾遇水:“杀人魔叫什么?”
老妇人回忆着:“好像,姓顾来着……哦!顾遇水!遇水搭桥的遇水。”
我:“噗咳咳咳咳咳!”
受了惊吓呛到,面条要从我鼻孔里喷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