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
宋衿禾怔神间,盛从渊却是再次重复:“我没有说笑,我是说,那幅画送给你。”
“为什么?”
盛从渊不答反问:“宋姑娘为何喜欢这幅画?”
宋衿禾一时语塞。
总不能说是因要拍下来送给他爹吧。
宋衿禾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盛从渊拍下此画说不定也是为了送给他的父亲。
如此一来,她大抵很难从他手中把画买过来了。
不过盛从渊好似仅是表面询问,并非当真想要探究她需要此画的确切缘由。
而他眼中闪过一瞬了然后,便又改了口:“就以我拍下的价格转卖给你如何,宋姑娘可能接受?”
宋衿禾顿时感到更加古怪了。
他变化多端,还不叫她反应,就收回了要赠送的意图,转而向她开价了。
宋衿禾倒不是出不起这个价,也不是贪图无亲无故的男子的赠礼。
只是如此更显得盛从渊方才那两句送给她像是在拿她寻开心了。
她也捉摸不透他到底是真愿意卖给她还是仍在拿她寻开心。
宋衿禾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
雅间外忽的传来声响:“祝公子,小姐还在里面商谈名画一事,还未结束。”
宋衿禾闻声转头的一瞬没看见盛从渊霎时沉下的脸色。
祝明轩的声音隔着房门传来:“好,那我在此等她便好。”
宋衿禾收回视线,因着不满没多看盛从渊,只快声道:“盛公子愿意转手,我不胜感激,我接受这个价格,那幅画我可以现在带走吗?”
话是他自己说的,送她她可受不起,原价买她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盛从渊绷着嘴角,好半晌才沉沉地“嗯”了一声。
他应是该再多说些什么的,随便什么都好,否则她便要离开了。
或是解释自己方才以为她是因喜欢这幅画,所以他想直接送给她。
不过他又猜到她或许是因和他同样的目的,打算将此画作为下个月父亲的贺礼,那他也不便叫她一片心意成了借花献佛,这才又出了价。
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只能僵着背脊眼睁睁看着她向他福身告辞:“多谢盛公子,那我先失陪了。”
宋衿禾转身离开,是因不想和盛从渊多待,也是因祝明轩竟一路找来了这间雅间门前。
房门打开,明秋行礼和禀报的声音清晰传入屋中:“小姐,祝公子来接您了。”
祝明轩顺势上前,嗓音温和又体贴地问:“衿禾,谈得如何,这位公子可愿将画卷转手?”
还未来得及关上的房门露出门前一男一女并肩而站的画面。
盛从渊没有转头,只是那般画面仍然无孔不入地蹿进他的余光中。
他手指无意识收紧,攥紧掌心茶杯,震得杯中茶水晃荡起来。
宋衿禾声音很轻,与方才她在屋中和他公事公办谈论的语气截然不同,也轻柔得叫他听不清晰。
只听祝明轩朗声含笑道:“那就好,走吧,给我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我们去醉仙楼用膳如何?”
脚步声和说话声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散在关闭的房门后。
啪——
一声脆响,水花四溅。
盛从渊回神低头,掌心一片鲜红,混杂着沾染湿濡的茶杯碎片。
掌中茶杯被他生生捏碎,眼前一片狼藉,和方才离开的二人和睦画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因着祝明轩在饭桌上来来回回解释今日琉璃阁的失误,宋衿禾从醉仙楼离开回到府上已是入夜。
宋衿禾入院惊醒了门前精致小木屋里的小狗。
安安一个挺身而起,摇着尾巴满心欢喜前来迎接。
宋衿禾怔神一瞬,很快便蹲下身来温柔地把爱犬抱进了怀里。
安安是宋衿禾及笄那年宋宁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那时她还远在宋宁驻守的裕襄城。
最初,是宋衿禾因着对京城外的一切感到好奇,宋宁被皇上远派外乡她便硬是要跟着同行。
但远派不是游玩,也不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宋衿禾随宋宁到了裕襄城后,没两年便失了兴趣感到孤独。
安安便是那时她唯一的陪伴。
为何取名安安,是宋衿禾没有告诉过旁人的秘密缘由。
源于她孩童时期一个走散的玩伴。
她对他已是没有太多印象了,只记得他名叫安安,是个呆呆傻傻的小胖墩。
他平时胆小内向,但在危机之时又不顾一切挡在她身前,以一人身姿抵挡二人袭击,将她护了下来。
她依稀记得她曾与安安有过一次长达数年的争吵。
因为安安希望她只喜欢他一个人,只和他一个人做朋友。
那时的宋衿禾可是人见人爱,走到哪都是被人捧在手心爱不释手的漂亮乖娃娃。
宋衿禾自然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个要求。
安安眼里便满是委屈,可怜巴巴地对她道:“可是,我只有你一个朋友啊。”
后来,她在裕襄城时,便时常抱着爱犬安安说笑着:“安安,我现在也只有你一个朋友了呢。”
这会激动过一阵的安安已是安分了下来,乖顺地待在她怀里,任由她抚弄它浓密的毛发。
今日一整日的出行令宋衿禾多有疲惫,但她却迟迟没有进屋歇息。
她借着和安安玩耍,把狗儿也拖着不让睡觉,正是害怕今日又会梦到盛从渊。
虽是平时也总梦到他,可今日他们又见面了。
不仅见了面,她还上上下下把人好生打量了一番。
从那张挑不出缺点的俊脸,到他即使有衣衫包裹,也让她觉得好似能看穿内里的身体。
宋衿禾不怕做之前那种无法避免的古怪梦境。
她害怕,她真的做梦。
然而,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宋衿禾坚持到深夜,终是抵不住困意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