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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2 / 5)

氏想起她弟妹说这偏方是极有用的,好多人都是用了这偏方后怀上的。吕氏想陈丽娘的身体也没毛病,说不定用了偏方后很快就有孕了,先试试再说吧。

这一刻,吕氏和陈丽娘都狠狠抓住了偏方这跟救命稻草。她们将最后的希望系在那根单薄的稻草上。

祈求怜悯,祈求奇迹。

吕氏把偏方告诉陈丽娘,还从炕柜里拿出两张符纸:“你小妗子说这偏方是从她娘家村里一个神婆手上拿的,配上这符效果更好。你回去后把这符纸烧了,兑成符水喝了。”陈丽娘对偏方深信不疑,抱有极高的期待。她接过符纸后小心地放在荷包里,贴身保存。

“那偏方里其他东西镇上都好买,就是鹅蛋少见,毕竟养鹅的人家少。但水合村就有一户人家养鸱,你在家里等着,我去水合村买些鹉蛋,你拿了后赶紧回镇上,别让你婆母发现你偷回娘家。”吕氏又

让陈丽娘擦擦眼泪,整整衣服,省得一会儿走的时候让人看了说闲话。

陈丽娘看着吕氏离开的背影,又摸摸放着符纸的荷包,觉得安心许多。

她坚信喝了符水,用了偏方,就一定能有孕。

那样的话,夫君就会像以前一样温柔,对她嘘寒问暖,两人恩恩爱爱;婆母也会像以前一样和善,她再也不用面对冷眼和磋磨;公爹也会对她高看一眼,她在郭家从此地位稳固,一切顺遂。陈丽娘越想越激动,眼神越来越癫狂,她小声念着:“会怀上的,一定会的。”

一遍又一遍,一声又一声。

疯狂又可怜。

***

陈丽娘在屋里坐了好一会儿,心绪渐渐平静。

她想起自己今天刚回来时焦虑又失态的样子,顿觉后悔。陈丽娘又换上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准备像往常一样到院子里炫耀一番,让她的嫂子和侄子侄女依然美蒙她、仰视她,不取轻视她。陈丽娘刚出屋门,就和周氏打了个照面。

“呦,这不是住在镇上的高贵城里人吗?不年不节的,怎么一个人跑回娘家了,别是被休了吧?”周氏把阴阳怪气的语气拿捏得极到位。

“被休”两个字可算是狠狠刺激到陈丽娘敏感的小心灵了,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炸起,极具攻击性,冲着周氏怒吼道:“瞎说什么?你个长舌妇,恶婆娘,早该让我二哥休了你。”周氏进门时,陈丽娘才四五岁,两人在一个家里住了十几年,却颇为不对付。

至于原因,大概是同类相斥吧。

周氏和陈丽娘在某些方面太像了——都是家中幼女,父母偏宠;兄长颇多,自觉底气十足;嫂子进门早,很少做家事,娇养长大。

周氏厌恶吕氏对陈丽娘的偏心,恨她不干活,恨她的悠闲和懒散;陈丽娘则不喜周氏娇气的作风,还恨她整天勾着她二哥,恨她挑拨兄妹两人的关系。此外,陈丽娘还嫉妒周氏——嫉妒她绣活好,嫉妒周氏白又嫩的皮子。周氏又不是傻子,她当然感受到了陈丽娘对她的嫉妒,甚至为此沾沾自喜。

但当陈丽娘定亲后,两人的位置转换了——周氏嫉妒陈丽娘嫁去镇上做城里人,陈丽娘则以周氏的嫉妒为荣。两人角色互换后,可把周氏区死了。但后来陈丽娘一直未孕,周氏因此十分窃喜,优越感又起来了。

她才不信陈丽娘回来说得那些鬼话呢,一个没孩子傍身的女人怎么可能在夫家可能过得好?

打蛇打七寸,周氏面对恼羞成怒的陈丽娘,继续戳痛点:“我肚子里可正揣着你二哥的种呢,他凭什么休我?我又不像某些人,肚子不争气,连孩子都怀不上?”

陈丽娘岂会听不出周氏话中的嘲讽,当即变了脸色:“你说谁生不出孩子呢?我撕烂你的嘴。”

陈丽娘看似气势汹汹,实则十分羞恼和心虚。

周氏自觉在怀孕上压了陈丽娘一头,不免洋洋得意,嘲笑道:“说骡子呢,骡子知道。你去村里随便找个人问问,三岁小孩都知道骡子下不了种。”周氏在指桑骂槐,陈丽娘听得面色惨白——他们都知道了,都在暗地里嘲笑她生不了孩子,都把她的趾高气扬当成空架子,都把她说得话当笑料听。原来根本没什么遮羞布,因为遮羞布本身就是个羞耻的笑话。

馊掉的饭再怎么装饰也难以下咽,她懂的。

她只是以为把盘子放得远一些,把花放得多一些,馊味就不那么明显了。

但她错了,错而不自知,错得洋洋得意,错得高高在上。

戳碎臆想者的美梦只会让他们更加疯狂。

陈丽娘仿佛走火入魔了,她垂着头,面色狰狞、双目猩红。

她的视线从周氏的肚子上一扫而过,第一次觉得,那高高隆起的弧度是那么碍眼,那么讽刺。周氏也意识到陈丽娘的状态有些不对,但把陈丽娘气到这个程度周氏已经成就感爆棚了。她得意地笑了笑,转身回屋。

就在这时,一直怔在原地的陈丽娘突然往前冲,狠狠地推了周氏一把。变故骤生。

已经怀胎六月的周氏往前踉跄了两步,尖叫着倒在地上,肚子着地。

血,从周氏身下缓缓流出。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按下了暂停键,除了那流动着的,鲜艳的红。

——听到尖叫出屋查看的张氏和陈朵正要掀开门上的竹帘;

——整完菜地的乔氏和陈青叶手握锄头刚走出后院;——蹲在墙角的陈书定才捡了块石头准备逗蚂蚁玩;——从村里玩回来的陈柳柳拿了枝花正想往头上插;

——在院墙前洗衣服的陈花刚端起木盆准备泼水;

——提着一筐鹅蛋的吕氏才走到院门前;

——做完广播体操的陈书泽正要跨出屋门;

——从外面背了一筐猪草回来的陈书明才从灶屋的水缸里舀了水喝;——倚在屋前看笑话的小吕氏正给未出世的孩子缝着衣服;

但在这一刻,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定格,所有人的眼中都只能看见那片鲜艳的、流动着的红。突然,“啊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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