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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缚(2 / 3)

见我还坐在原地,才又轻哼了一声,转头复又枕着自己的胳膊继续斜躺在床围不动。

“你都不疼我了。”

我轻声嗫嚅着。

他一听,吱愣就做起了身,满脸地无辜。

“我怎的……不疼你了?”

我挪了挪身子,避开他吹在颊边的热息。

“你从前都不这样对我乱发脾气的……总是对我千依百顺,即使我有什么不尽如人意的,你也都是护着我,不允别人说我一个错儿……只要不是愈矩的要求,你也从来都不会说个不字的……可是今天……”

我本来倒也没什么可委屈的,可说着说着,竟有些悲从心来,言语之中夹杂了些许哽咽。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的……只是……只是见不得,见不得你对别人……”

“安茜怎么能是别人?!她可是从怡红院就跟在我的身边的。这么些年,有我的地方,什么时候少得了她?甭管是我得意还是失意的时候,她都陪在我的身边。在我心坎儿里,她就如同我的妹子一般,你竟连我的一个亲人都容不下吗?”

我背对着他的脸,眼圈竟有些红了,可他并没有看到,换来的竟是一声负气的责难。

“这怎么能一样?!自打我进门儿来,你可有问过我一句?你满眼关心的都是别的男人,你让我心里能舒坦吗?!”

我傻愣愣地听他的抱怨,竟有些辨不分明。

“这……我……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指的可是那仓央嘉措?!原来他竟是因为这点话茬子吗?

这男人小气起来果然是一点不下于女人的。

“那你让我怎么想?!”

他猝不及防的一声低吼,让我浑身一振,眼里积蓄的眼泪终究还是滚落腮边。就如我自己所说,胤禩虽温润却始终不失满洲男儿本色。当然,那些满洲男人的霸权主义也没有落下。只是他比旁人更懂得掩饰,更懂得如何攻于巧计而达到同样的目的,所以一直给人平和恭谨的印象。尤其是对我的占有欲更是变本加厉。以往我也并不觉得如何,偶尔还会因为他对自己的格外在意,心里还会有些窃喜。可是今天不同,他为了一个只是有所耳闻但从未谋面的人物对我冷了脸,而且还用近乎呵斥的口吻向我质问,我心里一个突起,打了一个结。难道这么多年他的呵护备至都是假的吗?就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就可以轻易对我这样冷言恶语吗?

我咬着唇,仍然以背示他,努力以如初的姿态缓缓站起了身,才踏出了一步,没想到一股大力带过,仰倒在一个急切而又舒展的胸膛里。

“不许走!你说你到底……”

他边说边僵着手臂扳过我的肩膀,迫使我不得不正视他,而他的声音也在那一刻倏地顿住了。我低垂了脸,想让髻侧的流苏珠串缕丝遮住自己早已不堪的花脸,可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房间里一下子没了声响。我敛眉,倒有些生怕看到他让人心灰的激怒的眼。

不知究竟过了多久,我仿佛听到了头顶一声悠长的叹息。

“我都在做什么……晴儿,胤禩……不该冲你发脾气的……我这是怎么了……”

说着,他光洁的前额埋进了我的颈间,小心翼翼地摩挲着。

他的字字句句敲打着我瞬间瓦解殆尽的阴郁,可眼泪掉得更凶了。我终能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几乎承载了我的所有喜怒哀乐。无论是他的疾言厉色,抑或是他的好言相向,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触动。原因只有一个——因为我太在乎。

我张了张嘴,却怎么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稍许抖动的肩膀渐渐舒缓了怀抱,但牢牢地不容许丝毫的质疑。

我轻抚他的脊背,捋过柔顺滑腻的发辫,温言道。

“是晴儿的不是……晴儿不该如此……让你伤心……”

……

昏暗的烛光映衬着我们餐桌前的呢喃耳语格外亲昵。

“晴儿的脸色怎得这般不济?可是今儿个没有休息好?难道早上没有补眠吗?”

我被他说的面红耳赤,不禁想起了他昨晚对我的软硬兼施,弄得我一夜不得安寝,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能应声。

“还说呢!今儿个我这东院可上了一出好戏,热闹非凡,可惜胤禩你不在。”

“哦?这是怎么回事儿?”他紧蹙着眉,言语有些不悦,“那些个不懂眉眼的奴才,我早上还吩咐他们切不可扰了你的憩眠,看来,还是得整治整治才……”

我莞尔一笑,请排他的手。

“你先别恼。我说的却不是指的这个。”

之后,我原原本本地把白天里年家那一老一小闹的一场将给了他听,只略去了最后秦嬷嬷的那几句难言的恳求。其间,有很多次我已经张口,可最后还是别我僵硬地搪塞了过去

他听了,沉思不语,可神情却早已不见方才的戾气,眼角竟流露出了些许的得意。

“胤禩?”

我试探着低唤,他才缓过了神。

“晴儿的这一招反间计用得实在是妙极!”

被他一夸,我心里可乐了,但脸上仍做羞赧。

“哪有?!这不还是让我给蒙上了吗?!不过是赶鸭子上架!”

见他又思虑半刻,才复又开口。

“我是在想,晴儿确是给我提了个醒。”

我心里一惊,难道自己又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让他给逮找了?!

“隆科多是不得不办了。”

他这一说,我才有些明白。前些日子去南郊的庄子就听他有这个打算来着,所以我也并不怎么意外。只是不明白这醒又从何来呢?

见我仍然疑惑不解,他又耐心的为我解释道。

“咱们这一回的饵不做足了功夫,恐怕他这条大鱼是不容易上钩的!”

他俯在我的耳边潜辞轻语。

随着他高低起伏的话音,我的眉头逐渐舒展成了一道被硕果压弯了腰的穗须,其中的赞叹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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