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仍旧保持着结束的动作,粉面上带着笑,微微的喘着气。好似脚下的银子不值得她们一看般,客人们就是喜欢这个调调,扔的更欢了。
不消一会儿,荣王也已经丢出去三四锭五两的银子,肉脸上浮起一些激动的红晕,他头也不回的大声招呼:“大侄女,你要不要也一道扔着玩玩,这种感觉真不赖!”
禅悦早就看着眼馋了,这会儿气氛烘托上头,她也不那么紧着银钱了,扯下了腰间的荷包就一把接一把的哗哗往外扔。
荣王扔着扔着忽然感觉耳边的声音不对,扭头一看,顿时无语了,只见她大侄女一大把一大把,十分大方的往舞台上撒着——铜板,与周围的人都格格不入。
她洒了好几把,还不如他半个银锭子多。
禅悦在一群人身鼎沸中分辨出了荣王的声音,顿时不乐意了:“铜板就不是钱啊?一个铜板能买一个鸡蛋呢,别不把铜板不当钱看!”
荣王被骂的有些下不来面子,不服气的反驳道:“你娘如今不是给了你铺子管理吗,还差这几锭银子?”
要不是这是她自己的王叔,禅悦气的都想跳起来给他头顶一个巴掌了:“侄女那早餐铺子一个油墩卖六文钱,除去成本,王叔说一月能赚多少银子?”
荣王这么一想,还真是,当下不好意思起来,于是他十分顺溜的给自己找个一个台阶下,从禅悦荷包里抓了一小把铜钱扔到台上,在后者面色又将变差时,眼疾手快的将自己荷包里一锭最大的银子塞到禅悦的荷包里。
禅悦轻哼一声,勉强接受了他的示好。
楼里十分“贴心”的在表演之后留下了给客人们丢银子打赏的时间,约莫四分之一柱香后,姑娘们放下手结束的动作,连带那一左一右奏乐的姑娘一道,并排站立到舞台中央向观众们福身,随后便要下
场。
客人们急了,他们正看到兴头上呢,如何就要结束了,于是纷纷大呼“再来一个”,银子更是丢的如不要钱的石块一般了。
禅悦在这种气氛下亦情绪十分高昂,她跟着喊了几声“安可”,孤独如浮萍般的声音被完完全全淹没在一叠声的“再来一个”下。
姑娘们互相看了看,又有悄悄往舞台后头看的,约摸是在看管事的示意,一炷香后,左右两位乐师左回去,乐声再次响起,观众们欢呼如雷。
禅悦津津有味的跟着看完了两场表演,荷包里的铜板粒儿尽数都丢了出去,不过有荣王叔的支援,她的荷包不仅没有瘪下去,反而还鼓出来了不少。
桌上的茶没了一半,点心只少了两块,这是头一回,禅悦只顾着看表演,连点心都没想起来吃。
禅悦感觉,她先前那么馋完全是因为太无聊了,果然,女孩子还是应该多出来玩玩!
此时表演落幕,禅悦这才想起来又尝了两块糕点,只不过脑子里仍旧想着刚才的热闹,荣王向走过来的春娘使了个眼色。
后者略有些紧张顺势的上前将人拉起来:“哎呦我的小姐,您第一回来肯定不知道,咱们清雅楼还有许多其它您未见过的地方呢,奴家带您去看看?”
禅悦看春娘对自己笑的一脸殷切,回过神来,随口答道:"噢,好啊。"
不知为何,她感到春娘对自己的笑容好似更加真诚:“这位小姐,殿下,请随奴家来。”
沿途禅悦又路过好些舞台,看来清雅楼里面舞台不只有刚才那个,少说也另再有三四个,不过他们刚刚在的那一场仍旧是面积最大的。
这一处地方好似是 间间的包厢,走道除了一些字画以外,就连地上也铺着一层皮子,人走上去留不了一点声音,那一间间包厢里闷闷的传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声音,不知是做什么的。爱玩多金如荣王,大约是在这些包厢里也有自己的一间的,春娘径直带他们进了一间房,约莫十几二十平米,里头已经有两个姑娘了,一进去就对着他们两个笑。春娘又多叮嘱了一句:“好好伺候两位。”
“知道了妈妈。”两个姑娘轻快的应下。
随之春娘低眉顺眼的退了出去,贴心的替他们将门关的严严实实,眼下包厢里只剩下他们四人。禅悦将惊恐的视线投向荣王。
荣王眼一瞪,臭丫头,把她王叔当什么人了,他就是嫖,也不会把侄女带出来嫖啊……啊呸,他不嫖!
心里气呼呼的哼了一声,想着不跟小辈计较,大好的天气,叫自己将心放宽,扭头吩咐道:“来一首《蜂蝶飞舞》吧。”两个姑娘应是,灵巧的走到房间边缘的那架子琴后头坐下,一人抚琴,一人将长笛置于唇边。
一连串欢快的声音萦绕在耳边,禅悦蓦然松了口气,忽的又身子一僵硬,咧嘴对着荣王尴尬的笑了笑。荣王掀起眼帘看了她一眼,没理,禅悦便挠了挠脑袋道:“两位姐姐奏的乐可真好听啊。”两个姑娘听到对她们的夸奖,都朝着禅悦微微一笑。
能在清雅楼工作的姑娘,不说倾国倾城,但样貌也是不差的,不然怎么能够笼络住客人,又有许多公子哥 掷千金为爱赎身的故事,禅悦被两个漂亮姐妇的笑容暂目迷住了眼,身子轻飘飘的好似在云端。
然而下一秒,她便在云端坠落。
那敦厚中带着些鸭子的嗓音完完全全的遮盖住了原本的仙乐,在毫无告知的状态强侵入人的耳朵,豪不夸张的说,禅悦额角一抽,两眼发黑。荣王还面带陶醉沉浸在自己的歌声中,两位乐师手下仍旧稳稳的弹奏,吹奏笛子的呼吸平稳,就连面色都没有变过一秒。
实乃高人啊。
禅悦脸色说不出的难看,她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感情是个KTV啊。还是真人版伴奏。
高级。
此刻她无比庆幸以大弗朝现在的条件做不出麦克风这种东西,否则以他王叔这大嗓门,都能给她震碎喽,当然,现在没有麦克风,依旧是魔音灌耳。想着先前自己误会了王叔,禅悦额角爆着青筋愣是把不适感忍了下去,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听荣王将整首曲都唱完,最后还很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