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千被堵在路上一个小时了,午后日光倾城,折射进车窗内的光线微微刺眼,不过略阖了一会儿眼皮,意识就逐渐飞散。“首演你老公来不来?”温明稚忽然问。
时千闻言缓缓睁眼。
她这才良心发现,毕竟用了人家的飞机,落地之后都没有报个平安。于是从包里拿出手机编辑了句:【我到了,首演你来吗?】陆司南这次回复很快:【你这是邀请?】时千:【就当答谢陆总善心提供的飞机】
陆司南:【来】
得到肯定的答复,时千捂着唇轻咳了声才跟温明稚确认,“他来。”
“猜到了,你嘴角都压不住了。”温明稚稍稍回头,手肘还撑着车窗,窗外正经过庞然铁塔。
时千正色道:"别造谣,这最多就算是礼尚往来。"
温明稚嗤了声,“我可只见着他来了。”
"听说,"时千轻皱了下鼻子, "票是我的。"
“……不是我说,你觉得陆总差这两百欧?”
"我等会帮你去挂个号。"
“挂什么号?”
"去查下你胳膊肘为什么向外拐。"
“……”
两人正嬉闹得有来有回,谈征突然这时候回头,“时千,下条街口是AromaBloom的总店,你最近睡眠……要不要买一点精油?”
时千抬眸,深深看了他一眼,“不用了,我带了。”
自从谈征知道了她已经结婚之后,很久没再有过这样越界的对话。
她现在行李箱里的精油还是陆司南上次出差P城带回国的,大手笔地备足了她一年的用量,是她对他不客气的起点,彼时的他还尚嫌不够,如今已经是另一种光景了。
“那就好,”谈征看见时干的表情之后似乎也意识到这句问话略微有点不妥,找补了句:“接下来行程比较密,怕你们睡眠不好扛不住。”
温明稚哼了声打趣他:“开玩笑,我们俩铁人。”
这并非信口拈来。
温明稚和时干都称得上劳模,比谈征的出勤率要更高,前两年不仅从未因为身体原因炸过卡,一年唱满近百场嗓子也没垮过,铁人称号并非浪得虚名。
“低调。”时千睨她。
"行行行,”温明稚敷衍,定睛望向前路,“终于能动了,这破交通。"
前方的车流才刚向前推进了几个身位。侧方来车紧急变道。
司机点下刹车,车内惯性几人一同往前倾。
砰。
世界震动。
撞上了。
入夜,和光公馆里人渐渐多了。
陆致远已经踩着台阶不疾不徐缓步下楼,堂二姑姑和姑父跟在后面,脸色算不上太好,远远看见了始作俑者陆司南的身影,更是浮起几分愠色。
西西还站在一边,一心一意在等陆司南的回答,一点微表情都不想错过,就没留意到另一侧陶黎书的不对劲,她攥紧的双手已经青筋跃起,修得圆润的杏仁甲几乎嵌进掌心。陆司南回完时千的信息,没立刻接话,但看向西西的眼神里就是“你都知道了我怎么会不知道”的浅淡讽意。
严格意义上来说,在她的易姐姐回国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
Iris Yee.
易晴。
在和明音的森林天境项目里,这么恰巧的时间出现了比安颂资本更合适的个人人选。这个名字,除了她几乎不做他想,而如果不是打算回来了,也不必在此间横插—脚。
只是她算得上是陆家的禁忌。平日里不会有人提,也没人敢提。
西西想到下午时分才刚在机场遇到的易晴,眉头皱更紧了,一脸严肃道:“虽然易姐姐也很好,但南哥你可不能干这种事,我很喜欢嫂嫂的。”
她话音未尽,陆司南的目光安静而缓慢地旁落在陶黎书身上。没继续接话,转而问:“你带回来的人呢。”
陶黎书接收到眼神打量,偏过脸平复了下,勉强露出了点浅淡的笑容。
陆司南近乎明示,西西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连忙给自己的嘴拉了拉链。“没事,都过去了,"陶黎书倒反过来安慰她,“你跟你哥说说你那个男朋友。”
“我爸不喜欢他,”西西略略有点泄气,指了下落地窗外昏黄灯光下的凉亭,“呐,每天带在身边骂。”陆司南没有意愿插手他人感情和家事,只淡声提醒道:“他已经几次眼神向你求救了。”
西西当没看见,“那我可救不了他。”
想了想还挺振振有词补了句:“嫂嫂之前晚宴单挑我三个叔伯,你不也没有出手。”
"你跟我比。"陆司南记起时千当天的六边形战士表现,勾唇轻笑了声。
陶黎书的心情已经强自恢复过来,轻掩着唇,“这你真比不了,他娶了个好老婆。”
这时候恰好堂二姑父冷哼了声走过去,西西眯着眼看了下耷拉着脑袋的男朋友又把视线挪回来,吐舌,“比不过比不过。”她拖着怪声怪气的尾调:“——那既然我嫂嫂这么好,你可不能对不起她,我要帮她监督你!”
陆司南没给她眼神,抬步往厅内走,"管好你自己。"
“切。”西西在他身后看不见的地方做了个鬼脸。
室内喧嚷,略有些滞闷。窗外夜空中皎洁的弯月时而隐没于参差云层中。
远在大洋彼岸受了点轻伤的时千还不知道自己能在他们嘴里获得这么高的评价。一左一右的两车刚—碰上,隔着不远目睹一切的保镖立刻就打电话给陈修文报告了。
他这才刚下了车走到自家楼底下,行李都还没放回家。
但他用当了陆司南总助几年的经验判断,恐怕他这个行李也不用放回家了。
陆家的晚宴没有一个开始的具体时间点,陆司南接近大半个月没有着家,和陆致远还坐在最里间落地窗前的下沉茶室里泡茶。
堂二姑姑几次想往里进,都被人拦下来了,鉴于上次的教训,这次她也不敢来硬的,父子俩在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