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顿了一下:“您没有取下来?”
“取下来什么?”
原来他脖子上的铁链有一个伸缩关卡,可以调节长度,让他可以在铁笼里稍微调整一下姿势,而那个像铁爪一样的面具也可以调节开合度。
安塔把对讲机放在一边,按照士兵的指导,把他拉到靠近铁笼边缘的位置,再用扳手将铁爪调整的一个合适的角度。随着铁爪逐渐收紧,他的嘴被慢慢强迫着半张开。
“看见了吗?然后取出来就行。”
“怎么取?”安塔看着他被压住的躲闪的红色的舌尖。嘴里什么也没有。
安塔将这一发现告诉士兵。
士兵对这种远程指导很不在行,说:“您要是有撬棍就好了。”
安塔确实有撬棍。不过既然她已经知道问题的根源在哪里,就不再需要假手别人的帮助,她有足够的钻研精神。她继续调整铁爪的角度,期间对方挣扎了几下,铁索在笼子上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在铁爪调整到一个足够大的角度后,安塔没有用上撬棍,也看见了——喉咙深处,一个黑沉沉的东西发着暗沉的光。
可能是因为窒息,对方剧烈挣扎起来。
安塔险些没抓稳,她再次牢牢抓住了铁爪底部,把他按在笼子上,另一只手尝试把那个东西拿出来。
这次成功地抓住了。安塔用了一点力气把它拉出来。
那是一个黑沉沉的塞子,后面接着一根长长的泛黄的透明胃管。
东西一取出来,他就缩回笼子里激烈地反呕,但是并没有吐出来什么。
安塔拿着那个东西,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问什么。
“看来,问题解决了。”士兵在那头咳嗽了一下打断了沉默,“您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们。”
安塔走出房间,感谢了士兵的慷慨相助。士兵告诉她,可以再观察一两天,如果这样之后对方依然拒绝进食,就给他打对讲机,他们有办法。
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吐完了,恹恹地趴在铁笼底部。在安塔走近的时候,他抬起眼皮疲惫地看了一眼。
安塔拿起扳手,把之前调整到最大的铁爪调到最开始的位置,把她移动到一边的营养块重新放回盘子里。
他几乎没有犹豫就开始吃。
他吃得很快,几乎在吞食,盘子里那堆营养块立刻被他吞了下去了一半,但他很快呛住了。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还好吗?”安塔说。
“嗯。”他说。
所以他之前并不是拒绝交流。
考虑到他可能饿了很久,安塔又拆了一块营养块,同样用水化开后装进他的盘子里。
为了避免他感到难堪,安塔说,“我出去转转。”
没有等他回答,安塔走出去,关上了门。
回到书桌前,安塔打开台灯,开始她今天的阅读。晚上八点到九点是她的睡前阅读时间,但这件屋子里并没有太多意义的阅读资料。第一次,她在阅读的时候开始走神。
首先,她要搞清楚五年后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其次,她要想办法弄清楚她视线里的倒计时是怎么回事,最后,她要为自己可能降临的二次进化做好准备。
这三项任务一项比一项令人困扰。
安塔蹙了蹙眉:被大封锁意味着失去外界的信息来源,靠对讲机打探信息显得太过明目张胆;这里没有网络、没有通讯器材、她不能轻易离开,她无法只靠自己获得足够的信息。
她也许需要帮助。
晚上八点五十,安塔再次走进储藏室,发现他已经吃完了所有的营养块,在锁链范围内尽可能换了一个头部的摆放方式。但这个姿势看起来还是不太舒服。
安塔收走盘子的时候他张了张嘴,看起来想要说话,但是没有吐出一个单词。
如果他愿意沟通,这将是一个可喜的表现,
安塔于是停下来,想听他要说什么,但他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安塔收走盘子后和他说了晚安。
第二天早上五点钟,安塔走进储藏室,打开门旁边的灯,发现他醒着。或许是因为开灯让他醒来了。
安塔说:“我来给你换药。”
“嗯。”他说。
但是他的神情和他所说的话并不像同一个意思。他依旧紧张而戒备地盯着她。
“疼的话就说。”安塔说。
对方这次没出声。
安塔便开始给手消毒,再用手术刀划开伤口上的纱布。
“嗯!”他立刻说。
“我还没开始呢。”安塔说。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就好像终于相信她是个医生而不是什么屠宰场的屠夫。
这种单音节词构成了他们之间的沟通。
好是嗯,不好是沉默,弄疼了是重一点的嗯,带一点鼻音。
他的声音像是很久没有说话,带着一丝迟疑的滞涩。
“你要是疼得厉害的话,就咬着……就看着这个。”
一小团毛茸茸的东西递过来,在他眼前晃了晃。
那是一个棕色的不爽熊,是安塔从宿舍的衣柜里翻出来的,不知是哪个士兵的随身携带的毛绒玩具。安塔把小熊摆在笼子前的地上。
安塔再次接受了奇怪目光洗礼。安塔看回去,发现对方已经狠狠瞪着不爽熊,不爽熊也用同样的眼神瞪回去。
接下来的治疗,对方没有再发出声音。倒是安塔看着地上那只不爽熊,神游起来。
实际上,她需要一个可以绝对信任的合作对象。
安塔记得士兵布莱恩的告诫,但安塔其实并不害怕和这样的危险分子合作,相比于什么都不缺的富人,这样穷途末路的人反而是更好的合作对象,往往可以通过微小的投资换得极大的回报。
老师之前在课上讲过一个例子。多年前,他们曾经策划过一起对某小国的首脑刺杀。
这起刺杀尝试过很多方案,最后无一不以失败告终。最后一次成功的行动,不仅干净利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