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静谧无声。
白色的床帐垂下,半透明的轻纱上有着金色的纹样,隐约可以看见床上躺着的身影。
薇薇安吞咽了一下,为什么这个房间会有人?但是好奇心还是促使着她上前,拉开了白色的帷帐。
床上躺着的女人容貌柔美、面色红润,隐约还能听见她平稳的呼吸声。她穿着简单的白裙,脖颈纤长优美,喉咙处有着精美的蓝色莲花纹路。
薇薇安僵住。
这个女人她见过,或者说见过她的画像。
她的父亲亚摩斯的书房里,有一副占据了一面墙的油画。
那是他年轻时被画师画下的。
上面有着三个人,她年轻时的父亲,她父亲的老师,还有就是面前这个女人。
画上显示着当初的情况,亚摩斯在和老师过招,被指点,而这个女人就在一旁含笑地看着。
伊甸。
“薇薇安。”低哑磁性的嗓音醇厚悦耳,自他的身后响起。
“你在这里做什么?”
……
大地之上,正在编织着花环的伊莲恩痛苦地捂住胸口,未完成的花环掉落在地上,各色鲜花滚落-地,心脏猛然的刺痛让她头脑一片空白,巨大的惊恐笼罩了她的全身。发生什么事了……是、是……薇薇?
顾不得她身旁惊慌的问着她怎么了的天使,伊莲恩慌张地向大海赶去。
……
“这就是……生命之源。”亚摩斯手上还沾染着鲜血,悬浮在掌心的水滴散发着莹莹的绿光,光是看着就让人感觉到由衷的舒适。“父……亲。”薇薇安无力地咳出一口鲜血,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然而亚摩斯对于她的惨状视若无睹,冷漠的面容变得柔和,蓝色的眸中喜悦而犹豫,走到床边,语气温柔:“求你……醒来吧。”翠绿色的水滴落在床上女人的眉心,亚摩斯期盼地看着她,然而过了片刻,依然毫无变化。
“还是失败了吗……”亚摩斯垂眸,声音依旧平静。
几千年来失败次数不计其数,他早就习惯了。
“亚摩斯……”伊莲恩带着哭腔与怒意的声音传来,“你做了什么啊——!”亚摩斯平静地转身,看着蹲在地上,抱着薇薇安哭泣的伊莲恩,什么都没有说。“妈妈……别哭。”薇薇安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话,就在伊莲恩的怀里失去了呼吸。
伊莲恩不敢置信地感受着怀中的孩子缓缓失去温度,猛然抬头,尖锐地叫道:“为什么,她是你的女儿啊!”
亚摩斯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床帐被放下,封印落下,随后淡淡地道:“我接近你只是为了生命之源,可惜……没有用。”
……
伊莲恩哽咽着交待了自己和亚摩斯的恋情:“殿下,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但是薇薇是无辜的……”"
“……”玛利亚静静地听着,无声地叹了口气。她千算万算,也想不到伊莲恩竟然会被男人哄骗。也想不到骗她的竟然是熟人。听到亚摩斯的名字,她都愣住了。
昔日娇蛮任性的小公主成了女王,昔日沉默寡言的小孩也成了……变态。这还真是人生无常。
玛利亚看着伊莲恩怀里安静地仿佛睡着了一样的幼童,无奈。她本来是不打算救的。
可是这事,归根结底竟是因为她。
……不,明明是上帝闲的没事给她什么甜梦花,关她什么事。
上帝:?
龙皇这时候也赶过来了,看到这景象,二话没说也跟着跪下来:“殿下,瞒着您的也有我,您想怎么罚我们都无所谓,但是薇薇安这么小,这代价不应该由她来付啊。”
玛利亚放下杯子,杯底和桌面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不大的声音却吓得伊莲恩一抖,哭声被她硬压了下去:“殿下..…”
“好了。”玛利亚道:“带路。”
伊莲恩泪眼朦胧地抬头,期盼地看向她:“殿下?”
“生命之源不能遗落在外面,取回来后我就复活薇薇安。”
说到底,玛利亚只是借口而已。
复活薇薇安对她来说无需借用什么外物,但她主要是想到自己用过的身体竟然还在,甚至是活的,她就浑身别扭。
干脆趁机解决好了。
“玛蒂娜,去通知人鱼王。”玛利亚淡淡地道,“他们的供奉,总要让他们知道吧。”
“是。”玛蒂娜点头,担忧地看了眼伊莲恩,转身离去。
好在伊莲恩听闻薇薇安可以复活后就收起了崩溃的样子,现在的神情更多是不解与怒意。别管别院之前的防御多么出色,在玛利亚眼里也是如同土鸡瓦狗顷刻瓦解,伤不到她分毫。亚摩斯依旧站在伊甸的床前。
“亚摩斯?”玛利亚缓缓走进房间内,昏暗的室内仿佛随着她的到来添上了一层华光。亚摩斯听到熟悉的声音瞳孔缩了一下,猛然转身,却看到了陌生的女人。金发碧眼的女人雍容端雅,神圣高华,此时正静静看着他。
“何必这么执着。”玛利亚一步步靠近,掀开纱幔,看着床上再熟悉不过的女人,意味不明地道:“伊甸啊……本就不该存在。”优雅的、轻缓温柔的语气。
熟悉的语气。
亚摩斯垂眸:“是。”
玛利亚指尖自伊甸的额头划过,一滴翠绿色的水滴浮现,同时,伊甸的身体开始缓缓溃散,像是一捧金色的沙尘,最终消失无踪。亚摩斯手指抽动了一下,想抬手挽留什么,最终却抑制住了自己的行动。
伊莲恩的怀中,薇薇安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
伊莲恩欣喜地抱住失而复得的女儿。
“窥伺天堂至宝,还杀了精灵王之女,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玛利亚回头,语气温和地问道。
“……我认罪。”亚摩斯垂首道。
“薇薇安如今已经复活,我就不亲自追究你的罪过了。”玛利亚抬眸看向不知何时赶来的龙皇和龙皇后面的安娜:“人鱼王,他既然是海族供奉,那么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