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乐惊呼一声。
出于本能,她紧紧搂住了沈泊言的脖子,鼻尖不经意擦过他的高领毛衣,嗅到一丝微微辛辣却温暖的木质香气。
就像之前在农村拍戏时,租用的家里面那张有年份的老木头桌上点了一点檀香,中药罐子咕嘟咕嘟冒着泡,旁边还放着一杯温热的牛奶。
万佳乐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想:他的香水可真好闻。
但沈泊言是什么时候开始喷香水了呢?
高中时男生的课余活动挺少,沈泊言运动细胞发达,擅长各种,但他更热衷于踢足球。
场上较量速度与激情,受伤是常事。
也有人劝,说踢足球容易踢出罗圈儿腿,但沈泊言从来我行我素。
直到某次带领校队在市里比赛上拿了第一,他下了场,直接兴冲冲来和万佳乐炫耀。
万佳乐那个时候是真的笑不出来。
小说和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无论在赛场上是如何的帅气夺目,可人的构造相同,流出来的汗液味道也都差不多。
万佳乐始终和沈泊言保持了半个人的距离,说话时有意无意地挡着鼻子。
沈泊言问她怎么了。
“恭喜你啊。”万佳乐清清嗓子,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你要不先去洗澡吧?”
沈泊言表情直接僵住:“抱歉。”
后来她几乎是只要看到男生的头发湿漉漉的,或者校服上有大片的水渍,她都会自动远离。
再后来的某次,沈泊言浑身湿漉漉地逮到她,话没说上两句,她就被人‘故意’撞到他怀里。
万佳乐屏着呼吸挣扎,男生伸臂将她制住:“呼吸,别给自己憋死了。“”
万佳乐不肯,他也偏偏就是不放。
直到万佳乐实在忍不住吸了口气,奇怪,这讨厌鬼身上的味道有点好闻了。
“我没踢足球,我去游泳了,游泳完能洗澡,我还喷了点香水。喜欢吗?”
那时,午间透过林梢的骄阳明明暗暗地照在她脸上,温暖的煦风透过薄薄的校服却能将人的脸颊熏红。
光斑耀眼,描摹了夏天和心动的脉络。
……
两个人的动作让对方始料未及,他们也都不约而同地愣在原地。
待反应过来,一个尴尬地松了松胳膊上的劲儿,刻意地挺挺身子离远了些;而另一个则无声地弯了下唇瓣,悄悄收拢手臂。
万佳乐抬起头,发现沈泊言耳朵好像也变得通透了些,白里透着点儿粉,像一朵娇艳含苞的洛神玫瑰。
她偷偷翘起嘴角,只是觉得这样晶莹的粉嫩很漂亮。
“刚刚抱歉。”
沈泊言陡然出声,将某个心猿意马的人拉回了现实。
“没事。”万佳乐抬手挠了挠鼻尖。
路程还长,想聊些什么转移注意力,万佳乐随口问:“你是不是认识那位医生啊?都姓沈?难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大姑。”
“啊?”
万佳乐猛然想起来什么:“刚刚咱们去的时候还不是沈医生,等拍完片子就变成她了,该不会……是你特意把人叫来的吧。”
沈泊言挑眉:“算是吧,怎么样,感动吗?”
万佳乐简直不敢相信那画面:“果然,你和我想象的人设简直一模一样。”
“我还有人设?我什么人设?”
“小说里的霸道总裁。”
“什么?”
“行,给你举个例子。”万佳乐放慢语速,“比如你之前那句‘当我人傻钱多,救助阿猫阿狗呢’;比如每位霸总必配备一位随叫随到的医生;再比如现在,你如此油嘴滑舌地问我感动吗。”
沈泊言愣了愣,最后竟是给自己气笑了:“万佳乐,你这人知不知好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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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服主管看了万佳乐的请假条没说话,等她将电话拨了过去,对方却委婉地表示不好请假。
万佳乐默了默,平声问:“那您说怎么办。”
对方支支吾吾,话里话外不停地兜圈子。
但万佳乐也算是听出来了,这不就是劝她主动辞职嘛。
本就是用来过渡的兼职,解约手续还不算太麻烦。
回北京二十多天,万佳乐已经失去了两份工作。
此时商场尚未营业,超市入口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她裹了裹自己的花棉袄,站在路边准备叫车。
刚掏出手机来,一辆雷克萨斯适时且精准地停在了她的眼前。
“上车。”
万佳乐仓促看他一眼:“你怎么没走?”
“我不忙。”沈泊言从驾驶室下来帮她开门,“上车。”
天气实在是冷,两个人一呼一吸间都化作了白烟,袅袅盘旋。
万佳乐没跟他客气,一边腹诽自己当老板就是好,没有迟到早退一说;一边在他的搀扶下慢腾腾钻进了车里。
温暖的空气让人疏朗,她舒服地打个哈欠,眼睛困倦的眯了眯。
沈泊言一上车便从后座拎了一个牛皮纸袋子递给她。
“别。”万佳乐下意识躲了下,她现在看见牛皮纸袋就害怕。
“躲什么,是固体。”沈泊言直接放在她腿上,另一只手打着方向盘汇入了车流大军中。
万佳乐拆开袋子看了眼,里面是一个漂亮的蓝莓贝果。
温热的空气有助于粒子的播散,果子香甜的气味随着包装袋被拆开而瞬间充满了她的鼻腔,她无意识吞咽一下,现下也是真觉得有些饿。
沈泊言倒也没再说什么,开出去一段路,等红灯的间隙再回头时,见女生正在翻阅招聘软件。
她的嘴巴和眼睛似乎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眼睛无神呆滞,倒是脸颊鼓鼓,很认真地在咀嚼。
沈泊言目视前方,手指无聊地敲着方向盘,几声‘哒哒哒’之后,唇角弯了弯。
“好吃吗?”
万佳乐没抬头,神思不在,只觉得问话的声音虚无又飘渺,她下意识地从鼻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