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内亭台楼阁设计鳞次栉比,美轮美奂,江南水乡柔情。
一般皇宫贵府及尽富丽堂皇,数百年夏府底蕴深厚,虽是经商,赵氏皇族望其项背。
奴仆为了尽快领柳嘉祯到夏南箐的院子,走了青石僻静的小甬道。
“走游廊,游廊会快一点。”夏南箐道。
奴仆愣了愣,回头看小家主,抬步要往另外一个方向,柳嘉祯道:“就走这里。”
这里就看不到正院前边连片的荷花池,不是每年荷花都能开得像今天这么好看,前世后来的夏天,荷花都稀稀拉拉。
今日能称得上遮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若不是为了让喜爱清静的柳嘉祯能赏到这景,夏府可以给各个官家夫人过来赏花,给内宅妇人们解解闷,皇宫里的荷花也开不出这么好看。
这荷花池,上一次开得这么好,是祖父的父亲那一代,还请了画师把画画下来。
错过了,柳嘉祯就要等他的子孙辈啦。
奴仆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听谁的好,一个是可怕的人,一个是小家主,不过顿一下,柳嘉祯已经跨步过去,走入绿荫地。
他在前边走,步伐还是很稳,明明走得不快,奴仆在后头紧赶慢赶地追。
游廊那头早就不见了影子。
夏南箐解释给柳嘉祯听,说荷花的难得,夏南箐还补充一句:“我娘也说了,如果荷花好,要请你过去看看。府内外里里外外年年都会返修重葺,只有那个荷花池,开府的时候是怎么,现在就是怎么样。”
“专门有个赏花的延长观赏台,坐那里,橘黄霞光照过来时候,五光十色,再晚一些,鼓蛙一声声从对岸传过来,流萤还绕着我们飞。”
夏南箐讲着讲着,仿佛看到那种美景,每年夏天,基本都是夏南箐一个人坐那里看,黄远鹤不喜欢,他觉得不如灯火通明的屋内好。
如果柳嘉祯能陪着她一起看,一定很有意思。
将来他带着他夫人孩子,自己带着自己郎君和孩子,还能对诗或者弹琴,互相往赢了的人怀里投掷莲蓬。
那就更圆满更有趣。
“不去。”
“你也不喜欢吗?”柳家是读书传家,怎么不喜欢这些呢?
柳嘉祯目视前方,伸手拨一下,把夏南箐的脑袋拨远一点,她的头发一直蹭着他的脖子。
夏南箐没有在意,母亲和她的想法都是,柳嘉祯一定会喜欢这荷花的,可是,柳嘉祯看上去真的没有兴趣,不是在和她怄气,他向来没有怄气这种情绪。
柳嘉祯手收回去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了,柳嘉祯的手指非常有力,只是一个巧劲,夏南箐脑袋就被拨开了,不是常年读书写字的人的手,粗粝的指腹的摩擦感留在夏南箐的额头上,以及他腰间的硬的膈人的刀鞘。
一直背着她走,托得很稳,夏南箐一点都没有往下滑,他也不见半点喘。
他是一个靠自己把自己养大的人,他的刀代替了他的笔。
夏南箐心里一怔,心酸顿时弥漫开来,她知道柳嘉祯会过得很辛苦,所以给他好看的衣服,给他好吃的东西,给他看漂亮的风景,但是,她没有像此时,深刻的意识到,柳家的覆灭,到底给柳嘉祯带来了什么。
他的手心是茧,她想起来了,前世她不小心撞见过,他后背上一条长长的刀疤,她当时觉得极度丑陋的伤疤。
夏南箐脑袋垂到柳嘉祯的肩膀上,沉默地没有再说话。
*
她本来就是故意爬到柳嘉祯背上的,他可能不累,不代表现在自己还能心安理得。
她扭来扭去,柳嘉祯松开手,夏南箐下来自己走。
夏府太大了,夏南箐想让奴仆给自己叫个轿子过来,顿了顿,一来一去,柳嘉祯要等很久,于是让奴仆先把柳嘉祯带到她院子去,再叫轿子过来。
柳嘉祯拧眉,重新蹲下来:“上来。”
夏南箐盯着他手背看,那里也有疤痕,比较淡,看上去时间很久,像小时候受的伤。微微露出的手腕上,似乎还有割痕,夏南箐愣住了,那个不像是打架或者什么砍上去的,她懂得医,刀伤也见过不少,他手腕上的伤口,像是他自己割出来的,类似自虐,新伤旧伤层层叠叠。
夏南箐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完全掩饰不住心里的惊骇,再怎么苦,他都一步步过来,仿佛什么都不能将他打垮,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虽然沉默寡言,但沉稳内敛,从不自暴自弃,哪怕他知道自己活不过三十岁,哪怕他吐血,他都没有让自己轻易死掉。
柳嘉祯注意到她的视线,并没有去遮,目光微冷地看着夏南箐:“看够了吗?”
像是触碰到了禁忌秘密,柳嘉祯情绪,终于在见面到现在有了明显的不高兴,没有哪一刻,感受到柳嘉祯其实离她非常非常的远。
她已经在他旁边笑,也可以闹了,甚至他还会主动背她,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夏南箐周身发冷,移开视线,安安静静。
“上来。”柳嘉祯再次背过身。
这时旁边假山引水渠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柳嘉祯手一顿,站了起来。
奴仆以为是假山的碎石又掉下来堵住了通往府外河水的小水渠,这里窄,经常会被塞住,时不时就要来一次清理。
奴仆走过去,弯腰把东西拖出来,他把手刚伸入水里,忽然“哗啦”一声响,水里冒出一个粗壮的巨蟒,那蟒蛇一身花斑,碗大粗的蛇,可怕的是那蛇好像大蚯蚓一样,头尾一样粗,蛇太长,它真的尾部甚至没有露出来。
蟒蛇速度非同一般,将奴仆整个卷住,奴仆甚至没来得及呼叫一声。
柳嘉祯知道有蛇,看着奴仆把他引出来后,两步过去,伸手掐住蟒蛇的七寸。
奴仆胸廓被紧紧勒,有一点呼吸,就缠得更紧,胸腔里的空气都被挤了出去,蟒蛇的鳞甲和肌肉继续加压,胸部传来肋骨开始断裂的声音。
奴仆瞪大着眼睛,双目被挤压得充血,接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