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人,当即道:“小魏,到了这里就当自己家一样,不必太客气!”作为当家主母,秦女士也笑得格外温婉:“一路辛苦了,赶紧去把车停好。家里饭都准备齐了,专等你们回来!”小镇上的时光总是比大城市要缓慢很多,几年不见也没什么变化,粉墙黛瓦,鳞次栉比。曲水环绕,夹岸有桃有柳,待春暖花开时一定十分娇艳。
可叶九容眼下无心欣赏,她满脑子里只徘徊着一个问题:“魏司南,我知道自己刚醒时容易犯糊涂。你就这么看着我胡说八道,也不制止一下?”
魏司南眉梢微挑:“你哪句是胡说?”
真……TM有道理!叶九容忽然就感到了一阵无力,她的话可谓句句有根有据,唯独不能连在一块听。"大哥,你以为这是坑我呢?你这是把自个一块坑进去了好么!"秦女士是何等精明的人,最擅长就是从细微处入手,层层递进,直捣黄龙。一想到待会将面临怎样的三堂会审,她就有种立刻掉头回S市的冲动。
魏司南静静看着她,明明从每个毛孔都透出生无可恋来,却依舊生动鮮活。哪怕淹没在人群里,也能被一眼认出。以前他不大明白,叶九容到底從哪里来的无穷无尽的折腾劲。但在见过她的家人后,多
少有数了。这大约是被纵容大的孩子,才有的特权。
“你特意带我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大哥”叶九容真想当场死给他看算了:“我家太后本来就觉得我做事不靠谱,这是我头一回带人回来。我都想好了,就跟她说我喜欢你,你还没表态。这样-来,又给我挡了麻烦,又不至于审你。
正经谈恋爱和同居能一样吗?”
这些打算在叶九容心中盘桓已久,但就在说出口的瞬间,她忽地愣了一下。这套精心筹划的剧本中,究竟有几分杜撰,又有几分真心?
魏司南也怔住了,原来在她眼中,他居然是个可以正经谈恋爱的对象。
G城是不禁烟花爆竹的,才到中午,青石路上已经铺就一层碎红。绕过一条长街,两座小桥,叶家祖宅就近在眼前了。
临水而建的小楼共分两进,第 进是三开间平房,中间是雕着竹林七贤的石刻门楣。第二进是三开间楼房,两边都是花格落地长窗,朝南还有个院子。虽说年深日久,房屋多少有折损,仍不失旧日富贵
气象。
从停车场走过来这一路,叶九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秦女士明察秋毫,她想知道的事自然有一万种方法。填一个人进去能解决的事,就别祸害两个了。
思虑既定,叶九容在大门前特特停下了脚步:“待会你就只管吃饭,万一他们有什么问题,你全推给我。”
见惯了她投机耍滑,这样冷不丁大义凛然一下,魏司南还真不习惯,同时也有那么点好奇:“他们会问些什么?”
问……叶九容眨眨眼,回忆了一下秦女士的套路,不太确定道:"类似查户口吧!比如你几岁,哪个大学毕业的,家里什么背景……"
“这些你都知道?”刚认识的时候,魏司南也曾觉得叶九容心机深沉,处事周密。不过相处不到两天时间,他就意识到这完全是假象。叶大小姐作风随性,关注点清奇。大家不以为然的细节,她很是看重;而旁人在意的,她偏偏不放在心上。
就譬如这些基础资料,就算她不是自己的债主,作为老板也该在第一时间搞清楚。但换成叶九容,还真不见得去起过他底。
果然,只见她一脸茫然:"哈?"
“我几岁,什么学历,什么家庭背景,你都知道吗?”魏司南颇有耐心地把那些问题逐一砸回去,直砸得叶九容眼冒金星。
她还真是……不知道!
面对一脸懵逼的大小姐,魏司南不由叹了口气:“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敢说喜欢我?”
这话说的,喜欢什么人还要先做背景调查不成,她又不是市调公司的。叶九容几乎是下意识反驳道:“古人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在鬼市上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了,不行吗?”
倒也不是不行,魏司南又怔了一下:“所以……你就打算这么跟你家里人说?会不会太草率了点?”
直到这时候,叶九容才反应过来,魏司南是在跟她对口供,那她刚才在想什么?
刻意清了清嗓子,素来胆大的叶老板忽然不怎么敢往下细究了:“好像是有点草率啊,那……你到底几岁了?”
她现在的样子特别像容城门外那片花圃里的小狸花猫,有点好奇,又尽量克制着不想让人看出来。魏司南忽然就笑了起来:“三十二……”叶九容本来是想意思着惊诧一下的,或者是对驻颜有术的欣羨,但这一切情绪还没来得及表达出来,就被惊艳淹没了。她曾见过四时最好的光景,也见过许多绝色的容颜。却从未见过这样的笑,这样的眼眸,叫人不知不觉、心甘情愿地沉溺其中。
“不信么?”魏司南本人大约是经常面对这种质疑的,也不以为意:“要不要拿身份证给你看?”
好啊,”为了掩过刚才片刻的愣神,叶九容索性顺水推舟地调侃起来:“我顺便把你的住址也记一下,万一以后你逃跑好有个地方找……不过话说回来,谁会往身份证上的地址跑啊!”
这本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魏司南却道:“你怎么知道没有,也许除此之外,无处可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叶九容觉得胸口微微一窒。不痛,只是有些闷,叫人无端喘不上气。也叫人不禁想探究,究竟是有过什么样的境遇,才会说出这番话来。
叶九容这个人,说好听是有魏晋遗风,说不好听就是随心所欲。垫那一百万时没查过魏司南的帐,让他住在店里也没想过该抵押点什么。万一哪天被骗了,连国家执法机关都得说声活该。但就在此刻,她忽然想多了解他一些。剥去云山雾罩的外壳,去碰触那个活生生的,有来处,有户籍,有血有肉的魏司南。
江南多水,廊桥临河而建,上有滴水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