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肉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扭曲、痉挛,每一次的抽搐都似乎要将他的灵魂从肉体中撕扯出来。
双眼瞪得老大,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里面充满了恐惧和求饶。
“停……停下吧……我说……交代……”
电椅终于被关掉,审讯室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堂安律的身体依然在不由自主地颤抖,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他挣扎着抬起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审讯人员发出请求:“水……给我水……”
方如今冷冷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递过来一杯水。
堂安律贪婪地喝着,仿佛那是他生命中最后的一丝甘露。
在电刑的摧残下,堂安律的意志终于崩溃了。
他知道,自己无法再承受更多的痛苦。
为了能够得到片刻的喘息和缓解,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方如今搬了把椅子坐到堂安律的面前:“说说吧。”
“我的真实……真实身份是特高课在临城的秃鹫小组特工,真名叫堂安律,我的组长是福本龟治!也就是你们在酒楼见到的那个。”堂安律气息虚弱的回答道。
“你潜伏了多长时间?”
“我是五年,至于小组其他成员我就不知道了。”
一个小组内的成员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有时候流动性很大。
“近期在山外山饭店搞出的行动计划是什么?”
“借着一桩旧案,引出你们临城站的关键人物,然后予以刺杀!”
“行动的指挥官是谁?”
堂安律艰难地摇摇头:“好像是‘先生’,福本组长没有说起过,这都是我的猜测。”
“具体的刺杀计划是怎样的?”
“狙杀和爆破!”到了这一步,堂安律也没有任何可以隐瞒的了,“我在房间内放置的情报就在窗户前的写字桌上,我们的人在外面安排了狙击手。”
方如今微微扬起下巴:“如果去取情报的只是普通的行动人员,那你们的刺杀计划岂不是要泡汤?”
堂安律微微摇头,这也是他疑惑的地方,福本龟治对此没有给出解释。
“那你是说的爆破呢?”
堂安律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犹豫着没有开口。
“堂安律,既然选择了新的道路,就不要再心存侥幸了,我警告你,秃鹫小组的情况我们掌握的远比你想象的多。我不仅知道福本龟治的掩饰身份,还弄清了他和石原熏之间的联络。现在问你,是考验一下合作的诚意。果你还敢有所隐瞒,就不会再有机会了!”方如今看到堂安律出现了犹豫,果断厉声呵斥施加压力。
“不……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堂安律急忙为自己辩解,“我只是负责将爆炸物放入指定房间,具体操作会有其他的人来执行。”
他交代了具体的位置和数量,因为是亲自布置的,说的非常的详尽,后续行动组的清理工作将会大大减轻。
方如今警告他不要耍什么小聪明,堂安律连连说不敢。
人有时候很奇怪。
挺着一口气的时候,是铮铮铁骨。
但一旦过了那个坎儿,脊梁就彻底的弯掉了。
方如今当即让纪成林打电话将相关情况通报给了张鑫华,提醒他注意安全,日谍的详细计划并没有搞清楚,一切还是小心为好。
再次回到对堂安律的审讯,问了他小山智子发现的那个宅子,但堂安律表示对此并不知情。
方如今觉得他没有撒谎,都到这种地步了,撒谎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
不过,他觉得堂安律还是没将肚子里的话全部倒干净,这家伙想着挤牙膏换取好处。
“堂安律,我们再回到秃鹫小组的问题上吧,你和福本龟治那么熟悉,应该知道小组不少的内幕吧?”
中井桂一虽然也是秃鹫小组的成员,但中井桂一对组长福本龟治的情况一无所知。
而堂安律就不同了。
他能够跟福本龟治见面,足以说明其在小组内部的地位。
“我们小组大概有十几个人,我认识中井桂一,就是被你们提前抓到的那个?”
堂安律看着方如今的表情,试图从其脸上找到答案。
事实上,他很想知道中井桂一是不是开口了。
中井桂一的资历不如他,如果中井桂一宁死不屈,自己叛变特高课有些说不过去。
方如今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想法,此时的堂安律心理上是极度脆弱的,迫切需要一个台阶。
“中井桂一的骨头不如你硬,还没有等到上电椅就全都说了。”
“呼……”
堂安律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么说来他也算是对得起帝国和特高课组织了。
“福冈能活认识吗?”
堂安律点头:“认识,认识!他的掩饰身份是博文印刷厂的工人,就住在厂子北面的马驹桥,是一个大杂院,门口有一棵老槐树,很好认。”
方如今瞥向他:“你知道的挺多的嘛。”
堂安律面露尴尬:“一年半前我向福本汇报工作的时候曾经见过他,但并不知道他的掩饰身份,直到半年前的一天,我路过马驹桥的时候偶然遇见了他,便跟着他……后来我就搞清了他的身份和住址。”
原来,这次偶然的相遇,堂安律多了一个心眼。
组内人员虽然相互之间并不联系,但堂安律知他们之间的竞争非常激烈,唯有做出不一般的成绩才能获得进一步的晋升。
初次见到福冈能活的时候,他就觉得组长对此人十分器重,这让一向以组长心腹自居的堂安律感到了威胁。
本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想法,他暗中跟踪了福冈能活。
方如今和纪成林对视一眼,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即使是这些为了帝国的利益可以献出一切乃至生命的日本特工而言,相互之间也是明争暗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