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悍妇给降服,丢脸。”
朱一套先啐了钱都头一口,又朝胡娘子骂道:“狗贼,你现在打算怎么狡辩?老爷告诉你,你狡辩一句,我多打你一板子。”
“我不狡辩,我说实话,我家不欠任何人玉佩。”胡娘子梗着脖子叫道。
“嘿,你当真是要钱不要脸了。”朱一套冷笑数声,指着担架上的胡掌柜,道:“我是孔圣人的门生,敬鬼神而远之。
今个儿不谈城隍爷。
可你丈夫就在下面躺着呢!
还有造伪银的贾银童。
任凭你怎么狡辩,两个人证,你还能将他们给吃了?”
胡娘子道:“他们也是我的人证!我只盼着他们好。”
朱一套奇道:“有趣,有趣,你狡辩来让我听听,若狡辩得好,我不加你板子;若狡辩拙劣,罪加一等,一句话两板子。”
胡娘子道:“令君是孔圣人门生,奴家是上邦陶朱公的门生。
陶朱公教俺们商户两个大道理,一个道理叫‘一本万利’,另一个道理叫‘货银两讫’。
敢问令君老爷,我家老胡是不是付了五两银子给贾银童?
当时是不是货银两讫?
贾银童使伪银,罪该万死,可咱家老胡只是跟坏人做生意,又有什么罪?
贾银童在天门镇待了几天呢,他吃啥,他睡在哪?
卖他吃食、给他住处的商贩,总不能都有罪吧?
是的,金鲤玉佩价值五百两。
可五两的本钱卖出五百两,也才‘一本百利’而已,远不及陶朱公的一本万利。
陶朱公一本万利不仅无罪,还受人敬仰。
咱老胡一本百利,也不求别人赞赏,至少老爷要判个无罪释放。”
朱一套轻捻胡须,似是赞赏地点头说:“好刁妇,幸亏咱是官老爷,你只是个商妇!”
胡娘子问道:“令君自然是老爷,我也是商妇,这咋地?”
朱一套扔出四根签子,叫道:“我是老爷,说不过你这刁妇,照样能打你板子,给我打,打四十大板!”
胡娘子怒极,吼道:“朱一套,你不要忘了,这里是公堂,乡亲们都有眼睛和耳朵,他们还有嘴巴!
讲国法、论道理,你理亏词穷,就擅自动用酷刑。
消息传出,我看你怎么跟府君、跟国君交代!”
朱一套喝道:“贱妇,你还晓得这里是公堂,你咆哮公堂,罪加一等,再加十板子!”
说完他又扔了一个令签下去。
“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
胡娘子疯狂大叫,双手乱挥,把过来拉她的衙役通通打飞。
“你们几个都头,是干什么吃的?还不给老子拿下这悍妇!”
朱一套一声令下,大堂后方立即跳出七八个真气境的高手,一起出手,两三招便把胡娘子摁倒在地。
等差役开始噼里啪啦打胡娘子板子,朱一套才笑道:“这刁妇,老子刚刚明明说让她狡辩。
何为狡辩?
胡说八道、颠倒黑白就是狡辩,还讲国法、论道理。
老子来跟你讲讲国法。
你家老胡是明确知道贾银童使用伪银,他故意让贾银童用伪银坑害许娘子。
嘿嘿,萨刑房,你来告诉这刁妇,她加老胡触犯了几条大蜀律。”
下首文案后边的刑房放下笔,站起身,向令君躬身一礼,然后肃容朗声道:“《蜀律疏议》第一百零七条,甲乙同谋犯罪,甲主情造意,未直接犯罪,却事后参与分润利好,依旧按照罪魁处刑。
胡掌柜故意借贾银童之手坑害许娘子,符合这一罪行。
另外,胡掌柜早知晓贾银童使伪银却知情不报,同样是大罪。”
朱一套摆手让他坐下,笑着对趴在地上挨板子的胡娘子道:“听明白了?萨刑房可是收了你家老胡的羊酒瓜果,肯定不会偏私老爷我。”
萨刑房慌忙起身,“令君,我——”
朱一套又摆手,“你坐下!收礼算什么,老爷我既收节礼也送节礼。只要认真办差,不故意包庇奸邪就成。”
“再说道理.“朱一套冷笑数声,又开始骂人,“‘道理’这个词从你臭烂嘴里说出来,都带上了些屎臭味。
你说陶朱公一本万利,你家老胡才一本百利。
陶朱公赚钱凭的是智慧,人家赚的每一枚铜板都干干净净。
你家老胡明知许家等着钱救命,却连‘一本十利’都不满足,硬是要一本百利,眼睁睁看着许娘子绝望跳河还不知悔改。
你信不信,你再拿陶朱公类比你家该断子绝孙的老胡,老天爷早晚会用几个旱天雷,提前送你去地府轮回畜生道。”
“老爷,别打了,我服了,我认罪。”胡娘子哀嚎道。
她之前铁拳捶衙役,毫不留情,捶得很欢快。
这会儿衙役打她,也下手不留情,四十板子不到一半,屁股已烂。
“你们听,你们听,这贱妇认罪了!既然是罪人,活该继续打板子!”
朱一套神清气爽,转头看向下一个目标。
杜大当家踏前一步,拱手道:“禀告令君,我有罪!”
朱一套眯着眼睛,问道:“你有何罪?”
“前些天,令君以我不思归管事王小虎,擅自逼良为娼之事,呵斥过廖掌柜。
廖掌柜表面喏喏答应,暗地里却把怨恨藏在心底。”
杜大当家低头叹息道:“唉,怪老杜我疏于管教。
这几天,我们几个当家都在迎祥府拜访故友。
我完全没料到廖掌柜会再次拿着契书去找老许,还一定要按照双方画押的契约,把老许女儿带走。
今天下午,廖掌柜甚至丧心病狂,公然抗拒官差。
我在迎祥府收到蜂鸟传讯,心惊胆战、坐卧不宁,急忙往回赶。
可回到不思归时.“
他猛地抬起头,用毒蛇一样阴狠的目光盯着朱一套,嘴里却唉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