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认得孤?”谢迎直截了当问道。
浊春怔然,随后摇头:“不,不认识。”
“你不认得孤,孤认得你。”谢迎说,他的眼里,缓缓浮现些许笑意,“孤还记得,你为了救你心爱之人,拼了命的模样。”
浊春听他这么说,她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的确没有见过他,她连忙俯首:“陛下……陛下说笑了,我不过是一只小小的猫妖,如何能够得见陛下,陛下一定是认错了。”
谢迎的手抚上自己的脸,他的笑容带上了自嘲,也对,如今的他早已经不是曾经那副丑陋的模样,旁人认不得,也是正常的,只怕是她来了,可能也不见得会认出他……想到这里,谢迎的目光暗了一些,他的语气也冷了许多:“浊春,你来偷愧魂珠,是为了救你心爱之人?”
浊春不知道他为什么可以唤出自己的名字,她的身体害怕得有些发抖:“是……是我罪该万死,是我不对,请陛下开恩,请陛下饶我一命……”
“你的确该死,”谢迎说,“愧魂珠事关我千千万万妖族将士的性命,你竟然为了所谓的儿女情长,妄图将它占为己有,孤就应该杀了你,碾碎你的妖骨,把你的魂魄打入魍之地,永不轮回。”
浊春一听见他要把自己的魂魄投入魍之地那满是恶鬼的地方,她吓得眼泪直掉,哭泣不止,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趴伏在地上哽咽颤抖。
“不过——”谢迎语调一转,他精绝的眉眼里浮现些许算计的笑容,“你也可以将功折罪。”
浊春擦着自己的眼泪,声音发抖:“请,请陛下明示……”
“你去帮孤找到宁纾。”谢迎说,他笑容不变,“告诉她,孤想她了,觉真想她了。”
浊春猛的抬起头,她看着谢迎,泪眼婆娑,却满眼惊愕。
她这才明白,这刚刚复位登基的妖皇,是那丑陋不堪的那个和尚,是宁纾口中死了的丈夫。
浊春张口结舌,她想说什么,却有些语无伦次:“陛,陛下……我……宁纾她……我……”
“怎么?你不愿意?”谢迎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
浊春摇头,她摆手:“不,不是——”
“那你就去——去告诉她,我在找她。”谢迎语气强硬。
浊春眨巴眼睛,她眼泪汪汪:“陛,陛下,我,我不知道怎么……”
“可笑!”谢迎怒然,他眼神如刀,“你不要说你找不到宁纾,你之前分明已经被她压制变回了原身,我在朱魂楼里见过你,如今你能够回到妖族,那就说明你见过她,她也放了你,你如何找不到她?!”
浊春被他这一番话说的无法反驳,她结结巴巴开口:“陛下,我,我是见过宁纾,我见过她,她是放了我,可是她放了我之后,就跟我说她要走了,她也没说要去哪儿,只是告诉我,如果有人问起她的下落,我只用回答说不知道就是,请陛下明鉴。”
谢迎冷笑:“孤如何得知,你是不是用这番说辞来诓骗孤?!”
“浊春没有撒谎,”浊春道,“陛下如若不信,可用洄光镜一看,若浊春撒谎,陛下可将浊春处死,浊春毫无怨言!”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她已经没有再撒谎的必要。
谢迎默然良久,随后问道:“她除了说她走了,还说了什么吗?”
浊春没有吭声。
“说!”谢迎狠狠地拍了一下桌案。
“宁纾走前,我问她,她的丈夫去哪儿了,她只说死了。我又问她为何不救,她却说他们之间缘分已尽,各归各路,以后也不会再相见了。除此以外,再无其他。”浊春如实回答。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聚成冰。
良久,谢迎笑出了声:“各归各路——”
他倒是没想到,她放下得如此之快,在他尚在见与不见,爱与不爱之间痛苦徘徊之时,她就已经默然抽身,选择了离开。
他同她之间两世纠葛,新仇旧恨尚未说清,她的一句“不会再相见”,就把一切撇得干干净净,真可谓是够狠!
他怎么可能和她撇清!
他和她之间的仇还没有清算,他就永远不可能放手!
谢迎的脸色有些发白,他拂袖指着大殿门口:“滚出去。”
浊春身体颤了颤:“陛下,那我……”
“滚——!”谢迎砸了桌案上的磨盘。
浊春连滚带爬地起身,跑出去了。
大殿门被关上,谢迎猛的起身,把桌案上的所有东西都扫到了地上,他双手撑着桌面,满怀怨恨地开口:“宁纾——”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他像是被激起了所有被压抑的仇恨,掌心之中运起了强大的妖力,一掌下去,桌案瞬间破碎,化为了齑粉。
他的眼睛赤红,眉眼里的痛苦让他那张绝美的脸如同恶鬼:“宁纾——”
我恨你,宁纾。
明明是你欠我的,明明是你骗我的,明明是你杀了我——可是你怎么能在我放下之前,就这样轻而易举地选择遗忘?
我说过我们银货两讫,可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放下了一切。
你没有心,宁纾。
一石激起千层浪,谢迎的长发舞动,他精致绝伦的脸上露出疯狂扭曲的笑容——
待我摧毁仙界,统御人间,那时候,你就逃不掉了——宁纾。
既然我忘不掉,那你也不能忘。
这是你欠我的,宁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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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渊回到昊晨宫时,站在门口的小仙子对着他行礼:“参加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