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穿着便宜的格子衬衫,洗的发白的牛仔裤,提着一袋西红柿和一袋鸡蛋,慢吞吞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路过的邻居都和他打招呼:“小樊,回来了啊?买了菜回家准备做饭啊?”
男人点头,带着眼镜的脸上露出温吞憨厚的笑容:“是啊。”
“这么勤快,你女朋友有福气啊。”邻居感叹道。
男人再次笑了笑,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这个话。
这是一片几十年的老式居民楼,在这儿居住的大多都是本地人,不过也有少量外来人口,只因为这个地段的房子质量差,年久失修,所以租金便宜,适合于那些手里没有积蓄又或者生活拮据的人。
男人顺着刚下了雨的淅沥巷子,朝着自己家走去。
他所租的房子,是这片居民楼里最便宜的,也是最差的,这房子甚至都不在楼栋里,而是单独搭起来的一个偏僻车库,车库门用活动板房单独加了一面墙,勉强算得上是一间房。
这房子很简陋,墙上连白灰都没抹,就是个水泥糙墙面,地面也是如此。屋子里牵了线,引了灯,再加上几个可移动插线板,就是唯一的光源。角落里,放着一张床,床边是张桌子,桌子上放了台老式电脑,一张胶凳子。
男人推开门,看见的就是坐在凳子上,对着台灯在默默画画的女人。
她穿着黑色短袖,牛仔短裤,长发随意的束着,侧脸很白皙,不施粉黛,那大大的黑框眼镜架在她的鼻梁上,显得她的脸十分小。
“穆橙,我回来了。”男人说。
桌子旁边的女人回头,她看了他一眼,随后又转过头去,一句话也没说。
态度很冷淡,一如既往。
男人已经习惯,他拿出气罐灶,然后出了屋子,在外面用石板搭起来的简易灶台上开始做饭。
番茄炒鸡蛋,只有这一道菜,做好了之后,他盛到盘子里,然后再在电饭煲里舀了一团饭放在盘子边缘,再浇点汤汁上去,一份盖饭就做好了。
端着自己做好的番茄鸡蛋盖饭,男人进了屋子,他把饭菜放在女人面前,开口道:“穆橙,吃饭吧。”
穆橙看了一眼盘子里的番茄炒蛋,她没什么表情:“我不饿,你吃吧。”
男人拉过一旁破旧的凳子,坐在穆橙旁边,他拿起盘子里的勺子,喂到穆橙嘴边:“吃吧,不吃会饿的。”
穆橙回头看他,眼神很冷:“樊彧(yù),我都说了,我不吃。”说完她又埋首去画图了。
樊彧叹了口气,他推了推眼镜儿,伸手去抓她的手:“穆橙,我知道你很喜欢画画……”
“撕拉——”那只手在抚上她的手指时,她手中的铅笔狠狠地在画稿上留下一条长划痕,与此同时,那已经画好的画面也被破坏得彻底。
穆橙的神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她拨开他的手,站起身,白炽灯下,她居高临下的眼神充满厌恶:“樊彧,你知不知道,你破坏了我的画稿——”
“对不起。”樊彧立刻道歉,伸手去握她的手,“对不起,穆橙,对不起,我只是关心你……”
“啪——”一个巴掌,狠狠甩在了樊彧的脸上。
樊彧的眼镜被打落在地上,他的脸上立泛红,脸也被打侧了过去。
“滚,别在这里碍眼。”穆橙说着,一把把他从凳子上摔了下去。
樊彧跌坐在地上,他抬头怔怔地看着穆橙的脸,那张漂亮的脸上,没有曾经对他爱慕和依恋,有的只是冰冷的厌恶。
他的心在那一刻入坠冰窖。
“还不滚?”穆橙勾唇,“怎么,还想再挨打?”
樊彧只好起身,他高大的身影,在这昏暗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局促,又有几分可怜。他转身慢慢朝门外走去。
“把这盘猪食给我端走,我不吃。”身后,穆橙充满厌恶的声音再次传来。
樊彧的手紧了紧,最终,他还是转过身,端起那盘番茄炒蛋盖饭,出了屋子。
黄昏渐渐落下云端,下过雨的天空,夜幕降临之时,带着一丝幽蓝。
樊彧坐在门外的石台上,他抬头看着天空,一动也不动,如同一尊雕像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彻底黑了下来,这偏僻角落里的车库,只有屋子里那一盏小小的白炽灯亮着,微弱的灯光透过那遮阳的布帘透出来,落在樊彧的脸上,照在他凄清的眼眸里,如同他的灵魂在飘荡。
他在那石台上,不知道坐了多久,就连对面老居民楼的灯光,都一个个地暗了下去,直到草丛里的蛐蛐夜鸣,蛙声渐起,直到他的疲惫上涌,身体酸痛之时,屋子里才传来一声女声:“去洗澡,然后睡觉。”
樊彧顿时清醒了些,他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就看见穆橙已经在床上躺下,背对着他,长发卷曲地盘在枕头上。
他轻手轻脚地去拿了换洗衣服,然后提了桶,去了后面的茅房里擦洗自己,这才回到屋子里。
灯光关掉,黑暗里,他在她身边躺下,犹豫了一下,试探性的,他伸出了手,把她抱在怀里,她也未曾挣扎。
“穆橙,我错了,对不起。”他道歉,声音卑微低下。
女人没应声,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樊彧抱紧她,把她的身体转过来,他的吻,落在她的额头,鼻梁,然后是她的嘴角,见她都不曾反对,他才含住她的唇,一步步深入。
吻渐渐变质,他的呼吸开始急促,他开始不安分,他问她:“穆橙,今天可以吗?”
两个人在一起半年后,她就不爱让他碰了,说是厌了,那之后就一个月一次,还得她允许。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