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浇饭被许盛吃完了,梅殊高兴起身:“走吧。”
许盛擦了擦嘴,他指了指厨房:“那个……”
“小樊,”梅殊直接喊道,“你今天可以回去了,我还有事。”
樊彧出来,他抬头盯着她,目光阴森。
梅殊面不改色心不跳,从包包里掏出五百块钱,走过去塞到他手上:“今天谢谢你了,麻烦你了,以后你也不用了,我会告诉我哥,我不需要保姆。拜拜。”
逐客令不要太明显。
樊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看了许盛一眼,他低下头,走到客厅抱起自己的箱子,然后转身朝门口走去。
等到门被关了,梅殊才松了口气,她坐在椅子上,拍了拍许盛的肩膀:“今天谢谢你啊。”
许盛不明所以:“谢什么?该我谢谢你,这饭还挺好吃,你真的不要把他留下吗?”
梅殊嘴角一抽,她哪有那个命留他啊?
“我有点累了,你坐一会儿,就回去吧。”梅殊说。
“啊?不去酒吧了啊?”许盛无语。
梅殊摆手:“不去了,我累了。”
许盛看她一脸疲惫的样子,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而门外,樊彧抱着那个箱子,他深深地看了那门牌号一眼,随后他低头看向箱子,透过箱子的缝隙,那箱子里面摆放的,是一整套分 | 尸工具。
席穆橙,原来你姓席,难怪我找不到你。
明明你就近在咫尺,可是却能够躲过我的眼睛,席穆橙,你骗我够狠。
只是,无论如何,你还是被我抓住了。
我不会放过你。
………………………………………
梅殊从酒吧里出来,已经很晚了。
她穿着黑色的紧身包臀裙,长发披散着,化着精致的猫咪妆容,黑色的渔网袜,红色的高跟鞋,银白色的小包包斜挎在她身上,她双眸迷醉,走路东倒西晃。
到了路边,她挥手想招个出租车,只是下一秒,想呕吐的感觉冲了上来,她连忙跑到了树丛旁,再也忍不住了,全部吐了出来。
吐完了之后,梅殊头晕目眩,十分恶心,她扶着树想起来,却在伸手去抓时,触碰到了一只温热的手。
梅殊抬头,通过朦胧的视线,她看见了那样一张熟悉的脸,依旧是格子衬衫,牛仔裤,戴着黑色边框墨镜,什么都没有变。
她怔怔地看着他,眼里逐渐有了泪光。
“怎么喝成这样啊?”他蹲下身,伸手抚她的脸,语气温柔,“穆橙,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仿佛是一场幻境,多年前的人,又重新出现,他还是以前那般模样,一点都没有变。
她看着他,眼里的珍珠一颗一颗落下:“对不起……”
他温柔眼神不变:“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我……”她看着他,哭腔难过,“我不该……不告而别……”
他眼里波澜不惊,仿佛他真的只是一个梦:“没关系。”
“你原谅我?”她问他,表情可怜,又要哭泣。
“我原谅你。”他说,然后,他伸手,“来,穆橙,抱抱。”
好像多年以前,她做错了什么,只用低声哭泣,他就会轻而易举原谅她,他对她一直都是这样,不忍半点苛责。
“我不能抱你。”她说。
他似笑非笑:“是吗?为什么?”
“我现在不是穆橙了,”她目光发空,“我是席穆橙。”
他扯了一下嘴角,然后主动上前,把她从地上,打横抱起。
梅殊缩在他的怀里,她抱着他的脖子,问他:“你是真的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转身,慢慢朝着自己的车子方向走去。
“你是真的吗?不是我的幻觉,对吧?”她又问他。
他这才偏头看她,眼里不悲不喜:“不是。”
“不是,你不是,”她伸手抱紧他的脖子,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还好你不是。”
“樊彧,我不能再梦到你了,今天晚上以后,我就不喝酒了。”她的眼泪落在了他的脖颈,“对不起,我当初……当初不是故意的,我不想离开你的,可是……哥哥一直在找我,如果被他发现,我和你在一起,他会……他会……”
“他会什么?”樊彧停下来,他低头看着她的脸,“他能干什么?”
她撑着在他怀里起身,捧着他的脸,凑近他,她脸上眼泪止不住地掉:“他会杀了你……”她的语气里,有说不出的惶恐和害怕,“我不想你死……樊彧……对不起……早知道,我当初就不主动认识你了……”
他看着她哭泣的眼睛,良久,他闭了闭眼眸,再睁开眼睛时,他的眼里,又只剩下了温柔:“穆橙,你别怕,没有人会杀了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好吗?”
梅殊怔怔看着他的脸,看了好半晌,然后她主动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唇。
樊彧眸色瞬间幽深,他抱紧她:“穆橙,你想我了吗?”
“我想你,”她说,“樊彧,我想你想了五年了。”
他低笑一声,加快了脚步,到了车上。
夜色昏暗,路边行人几近于无,无人注意,那香樟树下的黑色车辆里,年轻的男女肆意亲吻缠绵着。
五年过去,很多东西都变了,可是很多东西都没有变。
曾经在那样肮脏又渺小的破旧车库里,他和她就是这样。
如今五年过去,在这轿车之中,柔软的真皮沙发上,她依旧美好,白釉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