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修行,待至炼气九境,师姐帮你卜上一卦。”末了,朝歌信心十足道。
“如此,那师弟先行拜谢师姐了!”莫川面露微笑,拱手作揖。
……
旧历癸卯一月,北岳洞天再次大开山门,广纳弟子。
相较于去年初,今年弟子多了不少。
一眼扫过,近乎有上千人,闹哄哄挤作一团,瞧着生机勃勃。
莫川观礼其间,眸光闪烁。
相较于上一批数百人,这一批新入门弟子,几乎已经难见元炁波动,大多数身上都散发着纯正灵元气息。
由此观之,元炁道已然彻底衰落。
旧历癸卯三月,莫川再次修至炼气九境,传讯朝歌,得卦辞:
——皋者同高,又物结实。
莫川掐指一算,巧了,正是两个月之后的五月。
索性耐住性子,闭门不出,耐心等待。
好在这段时间,药田第一批药材也逐渐成熟,正好侍弄花草为乐。
人不还踵,日不移晷。
两月时光,弹指即逝,在莫川重新布置好采薇阵,准备破境之时,有直系弟子登门造访,代北岳山主送来筑基、扶络两丹。
莫川睹之,一脸惊讶。
在百感交集中,面朝北岳山主大殿,拱手作揖,这才收下丹药。
待礼送师兄出门,随即返回静室,准备破境筑基。
阵法催动,丹药入腹,
随着富有规律的破境韵律声响起,没多久,一口精血喷薄而出。
看着眼前面无血色的旧躯,莫川面无表情。
又失败了!
三次了。
两次服用筑基、扶络丹,更有采薇阵相助!
饶是他阅历丰富,此时此刻,依旧有种道心崩裂之感。
他已然无心思考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或许他就不适合灵元道。
想到自己初入此方世界,随意应一支香火,便得地煞之术,那时的自己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再看现在……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我一直以为我才是天地主角,现在看来,不过是顺风顺水之下的错觉。”
“人生啊,十之八九不如意。”
莫川长长叹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起身离开私宅,向北岳洞天主殿走去。
一路上,偶尔遇到几名直系弟子,皆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待看到他周身半点灵元也无之时,一个个难免露出同情怜悯之色。
当然了,嘲讽之意亦暗藏眉眼之间。
“弟子明辰,拜见师尊。”
“何事?”
北岳山主分灵幻化而出,模湖面孔上隐隐传来打量眼神。
“弟子愧对师恩,再次破境失败,请求离开洞天,入世历练。”
莫川拱手作揖。
他手里还有两颗假丹,若将其炼化,可快速推至炼气九境,出洞天之后,可再次尝试。
实在不济,返回虚陵洞天,借助一座洞天力量,也能快速堆至炼气九境。
他就不信了,试他个十次百次,还能再失败?
“不过两次失败,便心灰意冷了?”
“弟子也曾镇压时代,岂会因此气馁?弟子只是静极思动,想出去散散心。”
“散心不必入世,品茶酿酒炼丹亦不失为散心之举。”
“弟子还是想入世。”
“北岳洞天任何人皆可入世,唯独你不行。”
“嗯?这是为何?”
北岳山主声音幽邃道:
“你以太微阴阳法传道天下,又以天池阵法延命元炁道修士,更以篆刻天池之能,为五岳山定下边疆;杀生护生之说,已然衍化为一道佛门法脉,九州传闻,你乃元炁道气运之子。
若能拘役,不仅可泄心头之恨,更能打击吾等五岳山威望,更何况你还是山神之躯,可为护山阵灵,因此一旦离开洞天,死期将至。”
莫川愕然,许久,才躬身道:“让师尊担忧了,弟子告退!”
他听懂了,他的身份,类似于大景皇帝。
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更何况气运之说,在修士之间本就极为昌盛。
他当年留下灯草和尚,便是欲借灯草气运,事实上,灯草和尚也确实帮到他不少。
如此一来,也难怪他成了灵元道修士眼中的香饽饽。
“水积成川,载澜载清。土积成山,歊蒸郁冥。我等山神,寿元悠久,莫争一时义气,时间会抹去一切新仇旧恨。”
在莫川踏出大殿时,北岳山主的声音,再次轻轻飘来。
莫川脚步顿了顿,旋即坦然离去。
……
不出意外,莫川二次破境失败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北岳洞天。
寻常修士,破境失败,不死也残。
莫川连败两次,反而跟没事人一样,自然引来一片哗然。
有人嘲笑;
有人心生不满。
恒山脚下,太多破境失败弟子,他们大多沦为杂役,侍弄药田之余,苦心寻求修复经络药物,试图二次破境,可谓艰辛。
反观莫川,辛丑末年才拜入北岳洞天,不过两年,便破境两次。
这里面必然有猫腻,说不得便是得师门倾尽资源培养。
那两颗筑基丹,便是明证。
不患寡而患不均。
这让众弟子心中如何平衡?
尤其是那筑基丹,寻常弟子,非立大功,不得赏赐,莫川呆在洞天里,便连赐两颗,还有公平可言吗?
一时间,舆情沸反盈天。
直到北岳洞天昭告莫川功勋,这才压下不满之声。
不过,即便如此,怨言依旧不少。
人性总是善忘,对于传奇也总是缺乏敬畏。
所谓的传道天下,天池法阵,在众弟子看来,也不过尔尔。
万卷屋中比这精妙的阵法,不知凡几,然而又有几人流芳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