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意最终也没有让苏子端和林忠见面。
虽然苏子端的身上有着种种疑点,但是他和苏先生救了自己也是事实。依照父亲的为人处世,在见到苏子端后,一定会先把他扣下细细盘问。在不清楚真相前,林之意还是不愿他被如此对待。于是,他只是让苏子端等在门外,自己进府取了些财物。等苏子端驾车离开后,他才转身进了门。
林之意站在书房外,低声唤了声“父亲。”
他还在原地等待着父亲的那句“进来”,却意外地透过窗户的软纱看到了烛光映照下父亲的影子。在听到他的声音后,那影子立刻放下手中的笔,接着从书案旁站起来,大步朝门口走来。
门被打开的瞬间,林之意明显看到了父亲表情的变化。
原本神情紧张的林忠在看到林之意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时,表情瞬间放松下来。然而下一秒,他的瞳孔紧缩,因为他注意到林之意的衣衫破碎不堪,且上面沾满了暗红的血迹,尤其是肩膀处,仿佛在染色缸里泡过一般,全然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林忠的脸上泛着冷意,他反复检查着林之意身上的伤口,在看到伤口都被妥帖处理好后,他才侧着身子让林之意进屋细谈。
屋内烛光柔和,照得满室温馨。
林忠重新回到书案前坐下,他拾起刚才慌张放下的笔,目光又一次落在批阅的折子上。待林之意在他对面坐下后,他才开口道:“谁干的?”
林之意摇头道:“不知。我从没见过那人。”
“有什么特征吗?”
“特征……”林之意仔细想了几秒,方说道,“是个老汉。脸上被烫伤得很厉害,怕火,武器是一把铁剑,真气伤害不到他。苏先生说他是顾大人的手下。”
“一派胡言。”林忠把笔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他拧着眉头,说道,“顾大人身边从来没有这种手下。等等,你碰见苏离了?”
“是。他和他的学生救了我。”
“你也是他们送来的?”
“是苏先生的学生把我送回来的。”
林忠闻言握紧了拳头,“你就让他这么走了?”
“我给了他一些银钱作为答谢。”
林忠心情复杂地看了眼林之意,说道:“我平日教给你的那些,你全都忘了?你前脚遇到危险,后脚就被他们救了,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林之意说道:“苏先生不像坏人。”
“傻孩子。”林忠语重心长地说道,“坏人也会做好事,好人也会做坏事。况且,坏人也不会自己说自己是坏人。”
他看着若有所思的林之意,接着问道:“你去见过思儿了?她怎么样?”
“还不错。”想到顾相思,林之意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轻笑起来,“功力比以前厉害了许多,脾气也长了一点。”
林忠没眼再看一脸荡漾的林之意,他说道:“没事就好。等过段时间主上把告示撤了,你就去把她接回来。你受了重伤,该早点休息,明早我请个大夫再给你看一看。”
千禧国
眼看过了正午苏茉还没回来,苏子云便有些发急,他对顾相思说道:“这都什么时辰了,她怎么还不回来?”
顾相思在一旁宽慰道:“苏茉是跟苏家人一起去的,再不济也有婆婆和苏先生陪着,她不会有事的。大概是苏子彦跑得有些远,所以用的时间长一些。”
两人正说着,就听到了推门的声音,接着苏茉就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苏先生。
苏先生看过苏子云的背,说道:“伤口已经长好了,明天就可以下床走动了。”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苏先生离开后,顾相思和苏子云都看向苏茉,见她一脸失魂落魄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苏茉此时还没从见到的可怖景象中缓过神来,听到这么问她,她才说道:“苏子彦他,死了。”
顾相思和苏子云两人心知肚明苏子彦的死因,但是顾相思还是装作吃惊的样子,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应该是被人推下了悬崖。”苏茉看了眼顾相思,欲言又止地说道。
顾相思有些奇怪苏茉为什么这么看她,于是她问道:“知道是谁吗?”
苏茉更加支支吾吾起来。
顾相思倒是忍不住了,“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呀。”
苏茉这才开始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们,从苏婆婆带她们坐上马车,一直到见到苏子彦的尸体。说到尸体,苏茉又看了眼顾相思,小心翼翼地说道:“苏子彦手里握着的布条,我看着很像林家哥哥衣服上的,他们都说有这个布料的,就是凶手。”
“不可能。”顾相思和苏子云异口同声地说道。
顾相思和苏茉同时向苏子云投来疑惑的目光,明明他一副很讨厌林之意的样子,为什么现在却如此坚决地维护他?
顶着两道灼灼的视线,苏子云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林兄我之前打过交道,据我了解,他和苏子彦没有什么恩怨,所以不存在杀他的动机。”
顾相思虽然不明白苏子云为什么要帮林之意说话,但还是附和道:“没错。据我所知,杀死苏子彦的,另有其人。”
此话一出,苏子云的眼神顿时暗了下来。
顾相思和苏茉正四目相对,完全没有留意到他。
只见苏茉一脸好奇地问道:“顾姐姐,你知道是谁?”
还没等顾相思点头,苏子云的话就插了进来,“你听她胡扯,她为了她的林哥哥,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苏茉闻言点点头,随即贼兮兮地递给顾相思一个肯定的眼神,“顾姐姐,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