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刚过晌午,韩维先行一步往无风林方向去,一路上忐忑不安,若真是韩缜,母亲在天之灵也得以些许安慰。
无风林十分寂静,重重叠叠的树木连未时的毒日也没能驱赶它的阴霾,马蹄声像扔在铁门上的石子,令这片密林更显幽静。韩维把剑紧紧握在手中,小心谨慎地观察四周灌木,有几株树被雷击后烧的焦枯。
他在林中走了一阵子,听见响亮哨声后立即按声音传来的方向奔驰过去。无风林正中有处宽阔地带,在一块大石头旁停着一辆破旧的马车,离马车不远处,两个骑在高马上的人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韩维见对面带着兵器,已知对方确实不善。
他开口问:“对面是何人?韩缜在何处?”
其中一个穿褐色衣服的人喊道:“你可是韩维?”
“正是。”
“你兄长就在马车内。”
韩维拳头紧握望着马车不动声色,心中却焦灼不安,一面是即将与韩缜见面,一面担忧他在车内为何不发一言,还要应对对方的不良企图,“我既来了,就让他出来与我相见。”
褐衣人笑道:“我们养了他这么多年,岂能说归还就归还?”
韩维沉着应付:“你们有何目的,爽快的讲出来,不必搞这些花样。”
另一个黑衣人道:“我们家主说了,只要你卸下兵器走过来磕三个响头,养你兄长的恩德就可一笔勾销。”
“磕头容易,让我见见车内人。”
“放心,我们把他养的白白壮壮,绝没有亏待他。”
“你们是何人,家主是谁,何不让韩维死的明白点?”
褐衣人笑道:“你言重了,我们只领你三个响头,其他什么都不要。”
双方暗暗对峙,一动不动,马车内一点动静都没有,林中的热浪随风一层一层包裹全身,三个人不一会都汗水泠泠。韩维想起师父时常挂在嘴边的教导:“耐住性子暗中观察,注意对手是什么样的人。”
其中一个穿黑衣裳的人悄悄松了腰带,他暗想:是个怕热的家伙,再等片刻,我只对付你一人。
林中传出鸟叫声,褐衣人不耐烦道:“再不过来我们便撤了。你也别想再见到他。”
韩维又一次询问:“韩缜是个死人了,你们说他是韩缜,我如何能信?让他出来。”
褐衣人对另外一人使了眼色,他拍过三掌后从马车内又跳下一人,押着头套布袋的人一起走下来,那人不由分说,将套布袋的人左袖一下子撸起来,赫然露出一块伤疤。
韩维在马上惊的全身紧缩,他想起小时候韩缜提到此疤时满是自豪:“男人身上有几处疤才显得强壮,够味道。”
他则问兄长:“你这是开水烫伤,又不是刀疤,味道也是一样的吗?”韩缜道:“只要是疤,都一样的男人味道。”
韩维从马上跳下,平静问对方:“要我怎么做?”
“手中的剑扔过来。”
他没有一丝犹豫,将清风剑奋力一抛,剑尖猛的插到他们身后的马车轱辘旁。这一举动急坏了隐藏在林中的乔临溪,她小声骂道:“这蠢蛋,明显对方是趁他无兵器时再出手嘛。”
乔原道:“不要急,等他们动手我们再相助。”
握在她手中的弓箭潮露露,只要他们打起来,这几支箭就穿破他们的喉咙。
韩维小心翼翼朝对面几个人走过去,相距一丈远时,他听见对方悄声抽剑的声音。距离又近了点,他撩起衣服做下跪的姿势,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对面几个人的注意力全部在他下跪的双膝上,一旦他跪下,手中的剑就绝不留情。
膝盖触地的刹那,韩维迅速起身,飞快冲向惧热的黑衣人一把将他从马上拉下来,胳膊狠狠抵住他的喉咙,这一迅猛的动作吓的那马“昂——昂”直叫。
为首的汉子及时反应过来拔刀刺向韩维时,韩维已从腰间抽出匕首扎进黑衣人的胸膛,那人惨叫一声就瘫软没了气息。
他躲闪不及,胳膊被刺来的剑割破血口。因同伴折了一个,褐衣人对着树林怒喊一声:“都出来。”
韩维趁此翻身滚至马车前捡起剑,刚站定,顿时暗暗叫苦:看来今日凶多吉少了。
对方一声吆喝从林中一下喊出七八个蒙面人。
褐衣人怒道:“他杀了阿郎,你们谁能杀他,家主有重赏。”
蒙面的勇夫们齐刷刷拔剑逼近韩维。
“临死前我一定要看一眼布袋下的面孔。”韩维暗想。
对手越逼越近,韩维又想起十五岁时跟师父抓盗贼,对方人多势众,师父说:“寡不敌众时,走为上策,你要记住,孤身一人的行动力会比他们快的多。”说罢他和师父各自逃命,师父是个逃出技巧的人,眨眼间就没了身影。如今眼前近十人团团围住自己,只能用师父教的这招逃命,他看下前方的马,离他还很远,韩缜也还老老实实的钳制在那人手中。
正当他准备撤离时,只听“嗖”的一声,一个蒙面人应声倒下,躺在地上抽搐,后劲插着一支箭。
乔临溪放出那支箭后哆嗦双手问乔原:“我杀人了。”
“你是救了谭昭。”
她镇定下后接着拉开第二支箭,对准为首的褐衣人。
褐衣人顺着箭羽的方向立即发现卧在草木后的人,他眼疾手快,一刀切断乔临溪射出的第二支箭,指着草窝叫道:“你们几个杀过去。”
四五个蒙面人得令后齐齐转移目标。韩维惊恐万分,大吼一声追上他们。
乔原急忙吩咐临溪:“你就在此处放箭,不要走出来。”他拎着天琢剑也从林中杀出来,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