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门关上的声音,我轻吸了口气。
房间里忽然变的很安静,我在心中默念数字。
一,二,三,四,五——
说好的三分钟,静静等待。
但想必不会那样顺利吧。
果然,他们送孩子离开后不久,皮鞋便踩过柔软地毯,一同响起的还有靠近的说话声。
绳子几乎全松了,我将将撑着没让它们一齐散掉。
在人靠近房间之时,我猛地晃动身体,倒了下去。
”啧,搞什么啊。”黑衣人走了进来,伸手要拽椅子,把我拉起来。
“等一下,”我大叫,“我头晕,可能会吐出来……拿个袋子给我……还是说我就吐在——”
我故意说得吞吞吐吐。
“麻烦死了!!!”这人吼着走了出去。
房间里又只留我一个人了。
那孩子的脚程,能不能再快一点?
三分钟,怎么会这么漫长。
记得有一回,我和扎普去新开的餐厅吃饭,遇上老板结婚纪念日。当日前来的两个生物(不限科种),只要亲吻满三分钟,就能免单,还送礼物。
我不喜欢在公共场合和扎普做这些事,吃完打算直接付钱走的,扎普却贪小便宜,拉着我非要参加。
现在想来,天知道他是先看到这个活动去那家店吃饭,是为了免单还是为了找机会……
老板和他妻子的拍立得照片现在还躺在家里的某个抽屉里。
啊,怎么又想到这种事。
那个三分钟,开始时像是永远结束不了的一百八十秒,也不如当下这样漫长。
数到一百三十的时候,袋子拿来了。
靠背椅被拉起,我的脚则踩在了地上。
……没办法继续演下去了。
一个重击,踢中了下巴,黑衣人踉跄,往后倒在地上,我乘胜追击,给了他第二下。
他四仰八叉,被佩斯利花纹包围,好似落在了花丛里。
另一个闻声进来,椅子飞了过去。
我本想从倒地的人身上抽出袭击了我的电击道具,却还摸到了黑匣,于是一起拿了出来。
余下的一人还算聪明,他接住了椅子,没有靠近我,准备远距离攻击。
但是,我比他更快拿到武器。
他的手落在腰间,盯着我,倏然间,他叹了口气。
“没用的。”他用劝说的口吻道,像是真的在为我考虑:“就算你现在跑了,也还是逃不过他们的手掌心。这里不是你的国家吧,也没人能帮你。”
他好像忘记了我的设定是听不懂他的语言。
“那就试试看吧。”我说:“让我离开。”
他愣了一下,是没想到我原来会说当地话。
我们又僵持了两秒,是他在衡量自己的胜算大小。
“……放你走了我会死掉,肯定会死。”他先打破沉默,双手“啪”地合了掌,一下躬身:“我还要养家,求求你了,我家上有八十岁的——”
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搓动得好似快要冒火的手掌,实在叫我不得不想起某个人。
“可以。”我放下黑匣:“只要你和我详细说说,雇佣你的到底是什么人。”
这人惊喜抬头,又往地上深深地看了一眼,面露忧愁。
余光里,他的同伴没有恢复意识。
“还活着。”我说:“如果他醒了,你得拦住他。”
我简单伸了个懒腰,往沙发边走去,准备坐上一会儿。
嗵,门响了。
嗵嗵,门又接连响了两声。
本准备好与我和平相处的家伙,霎时面色惨白。
他转向了我。
那眼中的恐惧胜过凶狠,在前进与后退间徘徊,他看了眼地上的同伴,又看了看我。
酒店不算太高,但要直接从阳台跳下去,一般人也是没法做到的,也就是说,他逃不掉。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朝他抬手:“去开门。”
那时我还不明白,他为什么这般害怕。
对手是人,我却不是普通的人,再一次被电击的事不可能发生,只要我做好准备。
原本还有些气势的黑衣人,此刻脚步是颤抖着的,就像是没吃饱饭,他带着认命的表情到了房间门口。
那敲门不过是礼貌性的,木制的长方形被拉开,那门外的人几乎没看他一眼,便大步走了进来。
“太慢了。”他说着穿过长廊,又道:“怎么是亮的?”
“这就去,这就去。”
我贴着墙面,手中紧握黑匣。
先来到范围内的,是黑衣人,他没有看我一眼,脸上离哭泣又近了一步。他本走着直线,忽然转弯,进了原先我呆着的那个房间,将他的同伴往里拖。
“怎么回事,我是说外面的。”过道上传来严肃声音。
在沉默后,脚步声再次响起。
我举着黑匣,静静等待着,来人迈着大步,出现在我面前,一切很是顺利,直到他缓缓转向了我。
酒店客厅窗帘拉了三分之一,我刚好站在阴影里,而他抬起一边的手臂,要将光亮挡去,也遮住了侧对着我的面庞。
不过,他在一瞬就察知到。
侧看向我的时候,他的身体也倾斜了过来。
在他另一边的臂下,夹着一个人。
由于他的身材高大,又穿着宽松的风衣外套,我在第一个瞬间没有注意到,此刻则看得再清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