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扎普是变了,对工作的态度倒是和往常一样,斯塔菲斯先生对他多有诟病。
迟到、早退、各种偷懒、提前支取工资、唧唧哇哇吵个不停,可以说扎普·伦弗洛是一个对工作没有半点儿喜爱的男人。
斯塔菲斯先生将他形容为“需要有人踹他屁股他才会动的自由散漫惯了的麻烦家伙”。
扎普所服务的公司莱布拉,是一家守护HL的秘密结社,属于都市传说中的存在,我也有所耳闻。
日常要解决城市中大大小小的危机,也就不免处于危险中。神经大条的扎普遇到危险就会想跑走,明明可以对付却什么都不想管,偶尔的认真就显得足够帅气了。
工作给扎普·伦弗洛带去的唯二乐趣瞬间是打架和发工资。
那个严格而挑剔的斯塔菲斯先生,如今竟夸赞起扎普的工作来。
我拿着电话,浑身冰凉。
这不能吧,扎普爱工作,太阳打东边出来都不可能。
我越想就越可疑,在放下电话后,几乎百分百断定:扎普·伦弗洛有了新欢。
扎普的爱好不多,赌博这方面我给他断了资金流,现在全城没有一个人敢借钱给他,要是被我知道,不仅不会得到钱,店也没法继续开下去。
除此之外扎普感兴趣的,就是美色了。
是一个怎样的人能让扎普一百八十度转变,开始在工作上变得热心,从躺平变成了奋斗型,我无法想象。
以前我问他退休后想做什么,他可是答要开一家汉堡店,就开在房车里,然后雇个人做汉堡,再雇一个人数钱。
我问:“那你人呢?”
他说:“我就在街上找麻烦,看谁不爽就打。”
没救了啊,当时我想,这个人没救了。但没人能改变他的性格,是一件好事。相对的,他也不会想要改变我。
如今一方面我想要知道答案,是谁改变了他,另一方面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只愿闭目塞听,让生活回到从前。
这是不可能的,而这折磨人的日子还持续了一个整整月。
不用说,这一个月我们没有发生任何关系。比起他工作态度的转变,这点更是不可思议。
在态度上,扎普比往日殷勤了太多,我却吃不好,也没睡好,时常在夜半惊醒,看他是否还在我身边。
他看出我心情不好,问我发生了什么。我还哭出来一次,他很慌乱,我觉得他是担心我发现他出轨了的事。
说真的,在这之前我以为我没有那么爱他。
我和他在一起,只是不想被催婚,而扎普是个自由的人,也能留给我足够的自由。
我和扎布第一次——不,应该说是第二次见面——我还记得的见面,是在KDFC。
我正在追查一宗案件,扎普是排队的顾客。
在中城区,扎普·伦弗洛小有名气。他好赌成性,嗜色如命,可又偏偏有好身手,是搅乱了HL的混世魔王之一。不少人远远见着一身白的人就要躲开,也有一些人视他为此生之仇。
我在KDFC的同僚都是普通人,不认识扎普。但他们也不想接待一脸戾气,就等着找茬的客人。
原本预计在后厨帮忙的我,作为新人,被同事拜托到去前台帮忙。
作为一名点餐员,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客人,都要面带笑容。哪怕是这个臭名昭著的扎普,也是客人。
我对他露出笑容,扎普爱上了我。
那是可以定义为X骚扰的爱,他开始天天在店里打转,知道我住在哪儿后假装和我偶遇要跟进我的住处,了解我的轮班时间,一到店就跑到店里大买特买。
他曾看着我的脸吃下了三套全家桶,还没有当场吐出来。
那时的我没多加搭理,有时还故意耍弄他。
有他在也有一个好处,其他追求者都会被我打走,我只要应付他一个就行。
这样的日子没持续多久,有一个月吗?我不记得了。
我再三拒绝他,案件办完就换了工作,而他也有了新欢,从此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再次相遇是在三年后,我替他治好了阳痿,病人成了死心塌地的丈夫。
现在想来可笑的是,我向他提起KDFC时的事,他却完全不记得有我的存在。
别误会,我不是医生。先前也说过,我不是夜行性动物,至于为什么会在夜晚活动,也只是轮班轮到罢了。
我,安吉丽卡,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魔女,主页是负责消灭在HL胡作非为的异形,副业嘛,就很多了。
只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我的目光游弋,雾气包围着我们,从高楼上看,什么都看不清,救援不知何时能来临,这里就是一片浮岛。
HL的结界一旦被破坏,世界绝对会陷入地狱。
在我和世界之间,我肯定是选世界啊,扎普也应该和我选的一样。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扎普知道我是魔女。
一般的魔法没法对我造成损害,就算从高楼掉下,我也能安全生还。
可是我在他面前隐蔽了身份,在他眼里我除了能说多门语言外,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
破坏结界的最佳时间快要到过去,敌人已不耐烦了,又拉着我往后退了一步:“快做决定!是她还是世界!”
“不用逼他选了,世界不会出问题。”我接道:“扎普·伦弗洛,你以后也不用再假扮好好先生了。”
他爱上的人,大概不是普通人吧,我只是忽然想道。
人的心死,就在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