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再去墓园,没再去见扎普。
公主的离开让我的生活中被掏空了一部分,从早晨不用再带她去散步,到不再会在家中奔跑的身影。
然而,到处都是她的痕迹。
还没吃完的狗粮,她最爱的玩具骨头,我常抛给她玩的网球,银色的毛发落在各处,我摩梭着她用过的梳子,想要哇哇大哭。
“不要,不要收起来!”我在家里大喊。
爸爸和妈妈拿我没办法。当时,我只认为自己最伤心,没有想过他们认识公主比我还久。
公主对两人而言,也是无法取代的重要存在。
有些家庭在失去宠物后,会立刻领养新的,慰藉自身的伤心,而我们兰茵卡家则是自虐型,迟迟无法从里面走出来,乃至之后很长时间也无法迎接新的生活。
校车行驶过街头,路过扎普看守的墓园,铁的大门紧闭着。
有时候,我会在这里下车,司机先生知道。
而现在他问我要不要下,我则摇头:“谢谢,不用了。”
见到扎普要说什么好?
我的心里空落落的,将它挖成这样也有扎普的一番功劳。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不是他的错,可是那个夜晚的扎普叫我觉得可怖、可恶。
他那么喜欢钱,那样想要赢得比赛,我不明白他的心情。
那是不属于我和公主的世界,我失去了世界第一的公主殿下,也失去了我在这个世界上第二好的朋友。
生活还在继续。
我在学校里认识了很多新的人,哪怕他们会在纽约陷落时失去消息,那时的我也经历了极为快乐的时光,大家一起开心地讨论小组作业,社会课上在公园里散步,在走廊上奔跑打闹……
小孩子能用尖叫填满一切不快乐。
同时出现的另一种存在,则叫我有些困扰。
纽约有老鼠、乌鸦和小浣熊,可是在一夜之间,最后一种忽然变多了。
本来,小浣熊只出现在废弃的房屋旁,夜深人静的垃圾堆区,闪电般地成群结队穿过车子底下。
现在不知怎么,到处都是浣熊。
白天在学校教室里蹦蹦跳跳,和蜘蛛侠一样飞过楼与楼之间,甚至突然趴在路人的头上,我惊叫出声,对方却毫无察觉,还以为我说他发型乱,他的手穿过小浣熊的身体,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是谁疯了?不是我吧,肯定不是。
可大家都没看到,我也装作没看见好了。
扎普闹别扭时,总是表现出冷淡样子,虽然他努力装作要和人翻脸,实际上扭头就会好。
只要习惯了他的口是心非,就能立刻理解他的意思。
但也有时候,他是来真的。
......每次都是扎普主动对我投降,我没见过那样的时候,这次却来了。
扎普不肯和我说话了。
早晨我醒来时,家里没人,本来是他要上课的时间,也不肯出现,只有晚上能见到他一面。
估计是他知道,我没看到他人,一定会去找他。
感觉,像是养了一只猫,放养的猫。
学校的老师联系我,说扎普已经连续一周逃课的时候,我终于知道,自己应该去管一下他了。
我的法力快要完全修复。
积攒起来后,就能用时空的术式了。
之前留在黑路撒冷是为了工作,如今在这里,除了照看扎普,我没有必须要做的事。
况且,还有真正的老师在等着他。
纵使要经历艰难的训练,他也会成长起来,在这过程中,不需要我,我不是必须的。
我找了他好久。从学校的操场、旧家的附近、酒店还有扎普喜欢去的小吃街。
我终于发现了他,近午的时候,在我与血族战斗的地方。
别墅被毁掉了,新闻报道是厨房爆炸导致,已经有别的人买下了这片地方,很快要盖起新的楼宇。
废墟外面拉了线,不让人靠近。
不过,我觉得扎普恰恰会违背规定。
果不其然,他是在里面。
我的出现好像打扰了他的清净,他本在还算完整的一个平台上睡觉,听到沙沙声醒来。
见到我后,他先是一惊,之后要讲话,又克制住了。
“别闹别扭了,”我说,“我们和好吧。”
“……”
“其他可以不说,学校你得去啊。”
“……”
“就算你现在口语很流利,还有很多其他新的东西要学呢。”
“……”
“我的意思是,我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你要学会独立。”
他总算有了反应。
扎普背对着我蜷在水泥地上,小声道:“……为什么?”
“我不属于这里。”我说:“我有要回去的地方。”
“……不能……”
“什么?”
“不……不能带……”他支支吾吾地,又一下坐起身,摆出油盐不进的样子:“是吗!你要走?那就走吧!现在就走!”
他跳了起来,双手叉腰。
“走的时间还没定下——”
“现!在!就!走!”扎普伸手一指:“反正你不属于这里,有要回去的地方!你就一个人走啊!还呆在这里干嘛!我也不需要你的东西!”
他说出从口袋里拿出什么,转瞬就撕碎了存折。
我简直要叹气。
虽说我清楚要怎么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