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黑路撒冷,是两天后的事了,雾气扑在脸上,扎普在旁边说什么时候我们搬一起住,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能这么快进入状态。
分开后的夜晚,我回到住处,倒在床上,睡梦中有两个身影站在床边。
“谁——”
“安吉丽卡·莱茵卡,由于违反工作守则第三十七条,现将你拘捕。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终于来了。
后面,应该发生点儿什么?
被带走的女主角上了极刑台,男主角攻破千军万马,跑来救她,并且打破了落后的旧制度。再来一个反派,将两人代入新的命运的挣扎中。
没有,这些都没有。
我已经感到了幸福,就算它不继续延续下去,唯一的只有对扎普的抱歉。
就连死,我也不害怕了。
“到来了啊。”
出现在我面前的,不是男主角。
菲姆托打了个哈欠,像是刚睡醒。塔顶得囚禁所,就连浮竹先生也只被允许隔着门同我说话的地方,王就这样出现了。
“不要说你是来救我的。”
“想要我救你?想要留在这里,还是想回到过去?”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弯腰看着我,嘴巴忽然裂开:“别做梦了,魔女,我是来取走代价的。本来吧,不想这么快来的,还要看看受折磨的人呢,结果巴巴罗萨催着我来。欺瞒王啊,就是没法忍受事物不是它原来的面貌……总之,一切都会回到它原有的路线上。回到你原有的生活,忘记所有。这,就是你的结局。”
所有?意思是多少,我不明白。
“为了仪式感还是问问好了,”菲姆托说,“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我想了想。心愿,实在太多。
“如果可以的话,”我微笑,“偶尔去扫扫我徒弟的墓吧,就算它已经不在了。”
*
醒来的时候,人是晕的,可就像最近晕了太多次,身体都习惯了这种感觉,说不上不适。
明亮的窗户和一如既往的雾蒙蒙窗外,地上摆了好几盆植物。
医院?我怎么会在医院里?
一瞬几个画面闪过,能想起来的,只有大叫的扎普,还有我跳下楼后被击中了这件事。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人是一位戴着防风镜的青年,雷欧。
“啊,安吉小姐,你醒了。”好青年笑着对我说,放下手里的植物:“这是克劳斯先生叫我送来的,大家都很忙,扎普本来在的,临时被叫去有事……有什么需要和我说就行。”
我没立刻说话,他好像有些尴尬。
“谢谢。”我反应过来。
我和扎普同事们的关系的确仅限于吃过几次饭,而现在听到扎普这个名字,我就有些难过。
“说起来,安吉小姐,”雷欧挠了挠脸,“你是魔女吧?”
我愣了。
一直都用法术阻止他人窥视,雷欧却拥有神的眼睛。难道是进了医院,术式没有更新,也失去了作用?
“没啦,我没和扎普说,”雷欧坐到我的床边,“其实最早扎普也犹豫过要不要告诉你他在莱布拉工作,他说感觉被你的当成了好吃懒做的家伙,可知道莱布拉的存在就是危险……你没和扎普讲这件事,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是我不能干涉的,抱歉。不过,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能看见这件事,总觉得假装不知道还蛮累的。”
原来,无论怎样的术式,在神的义眼下,都会完全失效。
雷欧从一开始,其实就知道我是魔女了。
我不禁失笑。
做过的所有事都得不到结果,这不简直就像是我的婚姻——
“扎普最近很努力噢,简直过头了,”雷欧说,“都让人要想不起来他以前的样子。和安吉小姐结婚后,他表面上虽然还是没怎么变的样子,但被信任的时候更多了呢。K.K.小姐还开玩笑说果然结了婚的男人很可靠啊,克劳斯先生和斯提芬先生都没法反驳。”
他似乎想说些能让我笑出来的事。
可是我没法和雷欧提起,扎普可能出轨了事,应该说,要怎么开口……
“哐”的一下,门被踹开,一个身影嗖嗖嗖到了我的床前。
雷欧说距离我昏迷过去了二十四小时,扎普的手和脖子上还缠着绷带,脑袋上的则松了,掉在肩上。
这种状态下,他竟然还去工作,果然是爱情带给他的动力。
“安吉……”扎普拉过我的手,又要摸我的脸。
他看上去快要哭出来,我则扭过了头,很是冷淡。
雷欧找借口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扎普两个人。
“还好你没事,”扎普说,“那个披风混蛋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但是没关系,我一定会——”
我转向了他:“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扎普怔了:“……你,不会已经知道了吧。”
是啊,别装了,我心想。虽说,我想和他说的并不是这件事。
“你也有事要告诉我?那么,我们一起说吧。”我甚至笑了笑:“就这一次机会。”
如果你不承认的话,就算你承认了,反正一切就要结束了。
“噢,好噢。”扎普抹了抹眼泪,嘿嘿笑了:“我数一、二、三——”
“我是魔女。”“我怀孕了。”
“?”“?”
“你怀孕——”“不是不是不是我,是你有身孕了!”
“哈?”“是你!刚才是口误!等等等等等等魔女是什么?!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