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破咒救人的法子很简单,便是将贴在了栅栏上的明黄朱砂符撕下来。
几声“刺啦”声后,符咒被破,在半空中燃烧成了几块黑色的碎屑,随风飘散、明亮的光芒骤然熄灭!整片牢室陷入了一片瘆人的昏暗中,脚边的一盏小烛台的余光晃了又晃,堪堪没灭。
玄衣抬手,握住了细细的铁枝,借力爬起身来。栅栏上灼热的灵力已经泻掉了。他面无表情地握紧了五指,铁枝已经弯折。
魔族人的灵力、御兽之力,都要到一定年龄以后,才会苏醒并爆发式增长,但也不容小觑。若非有仙器压制,这样的破笼子,根本就关不住他。
简禾将牢门拉开,搀住了他,一手拿住了烛台,道:“快,跟我走。”
魔族人的元丹能让皮肉伤迅速愈合。只要不受断头穿心之类的致命伤,就能一直极速恢复满血状态。明面讨伐魔族,背地里则对魔族人的元丹趋之若鹜的仙门修士也不在少数。
当然,看似无敌的元丹,也有奈何不了的情况——仙门法器是针对魔族人所创的东西。若是被仙器所伤,则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恢复。
有人陪着她走,简禾觉得十分安心,刚才那些可怕的想象都不见了。凭着记忆原路返回。走上了长长的阴森的石梯,玄衣的喘气声越发深重。粘腻且温热的湿气,从他的胸膛渗到了她后背的衣裳上。
简禾捏了把汗,担心他会不支倒下,一路上不断和他说话:“你叫什么名字呀?我总不能一直‘喂喂喂’地叫你吧。”
“玄衣。”玄衣一顿,反问道:“你呢?”
……
有惊无险,出了地面。西朔山的高峰处,已经微微泛起了幽幽的光,一轮弦月挂中天。
封家既然敢在常有魔兽出没的西朔山下修建府邸,围墙上的禁咒肯定不会缺少。寻常的魔兽一旦碰到结界,就会被弹出去。遑论是一个已到强弩之末、又看不见东西的魔族少年。
不能逃,那就只能躲了。
在七拐八绕的走廊里穿行,忽然之间,玄衣捕捉到了一丝极为轻微的脚步声,立即抬手,掩住简禾的鼻唇,迅速无声地将她拖到了斜角的阴影中。
知晓有情况,简禾梗着脖子,微微地偏转过眼珠。果然,就在一株树后的小路上,两名封家的门生早起巡逻,正往兽牢的方向走去!好险,若刚才没刹住,就会被他们看见了。
简禾咽了口唾沫。魔族人的听觉也太可怕了。一个随时要倒又看不见的人,反应也比她更敏锐。
这个位置太窄了,两个门生越走越近,简禾正心虚着,下意识就往玄衣的身上缩去,好像想将他整个人拱到墙壁里。
玄衣僵了僵。他从未和陌生人——尤其是陌生的女孩子这样贴近过。虽然此刻无心风月,但也很不习惯。不知是谁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树枝,发出了清脆的“喀拉”一声。
简禾一悚,条件反射地抬手,捏住了玄衣的高挺的鼻子。
玄衣:“……”
二人较劲似的,互相捂住对方的唇鼻,大气都不敢出。
远处的两名门生脚步一停,一个奇怪道:“你刚才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另一个门生侧耳听了一会儿,不在意地道:“风声吧,别疑神疑鬼的。”
等两人走远了,劫后余生的二人才松了口气。受了这次教训,简禾更加谨慎了,一路避着人,终于将玄衣拖回了自己的房间里,让他坐在了椅子上。
一将门锁上,简禾精疲力竭,倒在了地毯上:“吓死我了。终于到了。”
玄衣摸索着桌子,怀疑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我的房间。”简禾咕噜噜地灌了杯水,一擦嘴巴,道:“做人不能那么死板嘛,我原本是真的想放你走的,但你现在看不见东西,事情就不同了。那些人如果真的这么眼馋你的元丹,很快就会发现你不见的。这段时间,你能跑多远?你能藏多久?要是我早上刚放了你走,中午你就被抓到了,岂不是白忙活了?”
纵然不愿,玄衣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事实。他冷哼一声道:“我知道。”
话音刚落,就有个凉丝丝的东西沾了沾他的脸颊。
——有人在用柔软的布巾,细致地、温柔地擦掉他脸上的血污,犹如在照顾随时会逃跑的流浪野猫。
玄衣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想要闪躲。
“别乱动。要是不把血和泥渍擦干净,我是不会让你躺到我床上的。”简禾不客气地固定住了他的头:“你们平时是怎么疗伤的?需要什么药物吗?”
“不用,休息就好。”
简禾从衣柜里翻出了两件最为宽大的衣裳,扔给了他。将二人染了血的衣裳团成了一团,她喃喃道:“这该藏哪里好?”
“藏?”玄衣琢磨了一下,冲她抬了抬下巴:“给我。”
简禾不解,依言递给了他。玄衣轻吸一口气,自唇间吐出了一簇小小的火焰,瞬间燃着了两件微湿的衣裳。
简禾忍不住道:“好厉害。”
这个技能,烤鸡翅一定特别方便,不怕烤焦。魔族人不吃熟食,真是暴殄天物啊。
这火焰仿佛会听指令,只烧衣服,不会波及别的东西。等两件衣裳都被“毁尸灭迹”后,玄衣手心在烈焰上拂过,金焰徐徐熄灭,没留下一点踪迹。
既然暂时上了同一条船,玄衣没有再推拒简禾给的食物了,狼吞虎咽地撕咬掉了纸包里的肉。
至今,玄衣仍不相信世上有人会冒险瞒着同姓的家里人,保护一个陌生的魔族人。仿佛看出了他戒心未消,简禾抽了本书,蹬掉了鞋子,也往床上爬。
玄衣警觉道:“你干什么?”
床很宽大,简禾靠墙盘腿坐,和玄衣尚有一段距离。她翻开书,老神在在道:“我坐在床里面看书,顺便替你看风,这样你就可以安心睡了吧?你要我念故事给你听吗?”
玄衣转身,兴趣缺缺道:“不听。”
同时,心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