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只不过,态度依然是躲避而拒绝的。故而,三人选了个边角位,叫了一只烧鸡、架了口小锅,以及冰镇的鲜肉、蔬菜。
苏棠一坐下就嚷着要去茅厕,简禾回头,确定他走远了,这才在桌子底下轻轻用脚踢了一下玄衣:“万一待会儿祁家不认苏棠,或者说些难听的话,我们怎么办?”
玄衣向来十分护短,闻言,语气一冷:“我稀罕他认?大不了让苏棠跟我们走。我看谁敢胡说八道。”
“是啊……不能丢下他。”简禾撕下了一只鸡腿,摇摇头:“就怕苏棠会难过,毕竟是满怀希望地来的。”
玄衣嗤笑一声:“说是亲人,其实关系比陌生人还疏远……苏棠拎得清,放心吧。”
三人饭饱茶足地离开时,天已经彻底暗下去了。
夜幕下,祁家墙内灯火通明。玄衣让简禾与苏棠站远点儿,上前去敲门。祁家的家仆开了道门缝,定睛一看,幽幽的夜雾中,现出了一双漂亮惊人的赤红色眼珠。
家仆惊得几乎摔在地上:“魔族人?!”
他手一抖,条件反射就想关门,请玄衣吃闭门羹,玄衣却早已有所预料,眼疾手快地用手肘抵住了门。古朴沉重的大门“吱呀——”一声,僵在了一半,纹丝不动。
“你急什么。”玄衣轻嘲:“以为关了这道门,我就进不去了吗?”
家仆:“……”
简禾:“……”虽然说的是实话,但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像是要踢馆一样啊喂!
她哭笑不得,拉着近乡情怯、踌躇不前的苏棠上了石阶,对家仆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苏棠娘亲的名讳,称是她的朋友。
乍听到这个多年没听过的名字,家仆也是一呆,反应过来后,他就忙不迭地跑回去通传了。
不多时,一对穿着单衣、略有些苍老的夫妇就互相搀扶着,急切地跑了出来,一看就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连衣服也来不及穿。这个态度,让简禾看到了一丝希望。
当年,女儿执意毁了一桩门当户对的婚约,要跟魔族人走,祁家老爷与夫人一气之下就与她断绝了关系,闹得很不愉快。等气消以后二人才后悔,但已经不知往哪里去找女儿了,更没想到,那就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相见。
祁家夫妇激动地把简禾三人请进了花厅。闻及女儿过世的噩耗后,祁家夫妇泣不成声,苏棠的眼眶也红了。过了好久才平复了情绪,仔仔细细地把苏棠拉到面前来看。
这小豆丁的长相完全随了娘亲,根本无须怀疑他是不是祁家的血脉。因前一个噩耗而起的悲伤,因苏棠的存在而冲淡了很多。
简禾松了口气,很为苏棠开心,又悄悄地拽了拽玄衣的袖子,努了努嘴——看来他们可以放心离开了。
对于一路将苏棠护送来的简禾与玄衣,祁家夫妇千恩万谢,得知他们此行没有确切目的地,便极力邀请他们在汾婴住一段时间,也可以给苏棠一个缓冲期。恰好,再过一个月就是苏棠的生辰,陪他过完这个生辰才走,就最有意义不过了。
有吃有玩有住还有钱花,简禾笑眯眯地答应了下来,玄衣也没意见。当晚,家仆手脚很快,收拾出了两间客房,被褥也用熏香熏过了,比云絮还软。简禾畅快淋漓地泡了个热水澡,早早把自己摔在了床上,结果后半夜了都没有睡意,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了起来。
这可真是见鬼了。这一个多月来,他们住的客栈虽说挺不错,但是环境远远不能和祁家这里比较。怎么之前睡得那么香,来到舒服的地方反而就睡不着了?
简禾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是太安静了吗?有可能。在觅隐时,她一直是听着玄衣平稳的呼吸声入睡的。也有可能是枕头不合适,她习惯了被裹成蚕蛹的睡法,一下子没了束缚,真的不习惯。
简禾:“……”
她痛苦地一抱头——难道她今后没了玄衣就睡不好了吗?可是,没有名正言顺的关系,谁会天天睡一起啊……
翌日,祁家很贴心地给玄衣准备了魔族人才吃的东西。
祁家老爷一大早就去布庄了,祁夫人想多了解自己的孙子,在饭桌上询问起了苏棠小时候的事。看得出她对苏棠的重视,玄衣对这个老夫人的印象很不错,态度也缓和了很多,挑了一些轻松的趣事与她分享。
简禾也津津有味地听着。
玄衣饮了口豆浆,忽然皱了皱眉。简禾顺手将桌子上的白糖取了过来,往他的碗里洒了几勺,并未察觉到这动作看上去多么默契。祁夫人看在眼里,对他们的关系也有了些猜测。
还没出口询问,就有个人从外面跨进了花厅。未见其人,已闻其声:“娘,我回来了。”
这是个十分年轻的声音,简禾讶然回头。门边站了一个比她年长一些的白衣少年,眉清目秀的,与祁夫人有八分相似。昨天就听说了,苏棠的母亲有个亲弟弟,叫做祁君元,即是苏棠的舅舅。昨晚因为布庄的货出了些问题,他留在了那里处理。看来就是这位了。
祁君元一眼就看到了苏棠,好奇道:“娘,这就是姐姐的孩子吗?”
祁夫人把苏棠拉到了身前,高兴道:“小棠,这是你舅舅,你娘亲的弟弟。”
苏棠抿抿唇,小声道:“舅舅。”
祁君元揉了揉苏棠的脑袋,怀念地道:“你和你娘亲长得真像。”说完,他才留意到了一直站在边上的简禾,忽然一怔,不可置信道:“你……你是封姑娘吗?”
在父亲也离世后,世上已经不会有人再用“封妩”这个名字称呼她了。简禾刚听见时,还反应不过来。
难道祁君元以前在弁州见过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玄衣慢慢地皱起了眉,审视起了这个不知从那个旮旯冒出来的家伙。
简禾思来想去,仍记不起这位仁兄是谁,只好道:“我确实是封妩。请问你……”
“果然是封妩姑娘,我就知道没认错。”祁君元如释重负,腼腆地一笑,道:“几年前的弁州秋宴上,我们有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