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抽,横生出了一丝扭曲的恨意:“你这样的女人,家世不行,亦无才名,样样都比不过我,怎么配得上他?他居然主动要求履行婚契,我想不明白,你到底哪里吸引她?思来想去,不就是一张脸比较出色。”
乔迩:“……”
唉,真是有苦说不出。
姬钺白这种心机深沉的人,根本不会因为某个人的皮相、才名之类的身外物而折腰。真正吸引他驻足的,是“乔家或许能为他解除血蛊”的希望。
不幸中的大幸是卫襄不知道姬钺白可以被她所控,否则,以她对姬钺白有这种心思,手里又拿捏着血蛊的母虫,很难说今日的局面会如何。
乔迩道:“那么,让人假装成蓝巾贼,去劫车杀人的,也是你了。”
聂夫人与卫襄是一条阵线的,听到风声也不奇怪,但是更细的内情就无法得知了。所以才会对原装乔迩被毁容的细节这么震惊。
“你也算是福大命大。我的人回来复命时,说他们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尤其是马车中的女子,也已经按照我的要求解决。”卫襄的眼中也闪过了几分深思:“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让你溜掉。”
乔迩不解道:“我不明白,既然你不喜欢姬大公子,为什么答应他的求亲?”
“姬家乃是仙门第一世家,他对我又好,除此以外,我还能有更好的选择吗?”卫襄脸上浮出了几分迷茫:“可我没想到嫁进来后,我偏偏就对他的弟弟动了心……”
对自己百依百顺、沉稳儒雅的哥哥不得她喜爱,风华艳丽的弟弟无意间就勾走了她的魂。身份上的鸿沟,必要的礼节,单相思的痛苦,以及对丈夫的愧疚,害怕被人看出异样的紧张……一直都在折磨她。说实话,在姬大公子与家主双双身亡后,卫襄竟然久违地感觉到了解脱。
卫襄露出了一个似哭非哭的笑容:“如果可以一直见到他,我不在乎用什么方式留在岁邪台,即使已经有了般配他的人出现……”
乔迩翻了个白眼,忍无可忍道:“般不般配,不是你说了算的,少自欺欺人了,在你心里面,永远不会有和姬钺白‘般配’的人选,除非那个人就是你自己,你才会甘心。”
“不是这样的。你侥幸没死还来了岁邪台的时候,我原本也打算认命了。可我发现,我根本做不到,看到他对你笑,看到你们感情好,你身上染了他的香气,我就会想——”卫襄伸出了冰凉的手,抚了抚乔迩的脸颊,幽幽道:“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不是我?你有什么资格?”
乔迩被她摸得牙都酸了。
被一个恨不得把自己切成一段段炖汤的女人摸来摸去,就好比被冰凉的刀刃轻轻搔刮脸颊,这滋味太他妈诡异了。
更他妈冤的就是,迄今为止,她和姬钺白连嘴儿都没亲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也算不上啊。
乔迩脸皮抽搐道:“这个,其实吧,你杀了我有什么用?姬钺白才二十一岁,我和他又没有孩子,就算有,他也不会为我当一辈子的鳏夫,不出一两年肯定就会再娶了,难不成到时候你再绑一个,再杀一个?”
“你是不同的。”
乔迩一愣:“什么?”
卫襄抿唇,她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的直觉,这个乔迩,和那些碍眼的侍女不一样,让她本能地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她收回了手,下一瞬,竟然真的掏出了一把匕首来。
乔迩:“……”
她这张乌鸦嘴啊,怎么就乱比喻,好的不灵坏的灵啊。
“那天在扬善堂我已经知道了,寻常的蛊虫对付不了你,所以我也不打算用那种蠢方法对付你,你的仙剑也已经被我收缴了,别白费心思了,你是走不掉的了。在这种地方,只要放你一点血,自然会有东西来替我收拾你。”
乔迩忍不住道:“你这计划,还挺周详啊。”
珢山之所以会被选定成春狩的场地,不光是因为常常有魔兽出没,还因为这里的一草一木,都长得比别的地方高大,动物的攻击性也更强。在天黑以后,没人会单枪匹马跑进深山里。
今晚她在这儿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血味能引来很多想不到的邪祟魍魉,就算没有,来条普通的毒蛇也够呛的了,还能假造出她半夜不听劝告在山里乱走,结果被啃食干净的假象。
卫襄执着匕首,轻轻一叹:“到明日,仙门百家就会知道你的死讯了。”
“是吗?嫂嫂仁慈,就让我最后说一句遗言吧。”乔迩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你听说过一句话,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