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懵懵松松睁开眼,缓缓转过头来。
她躺在一张床上,床边场景陌生,紧闭的门窗,雕花的桌椅,陈设无一不精致。
这里是凡间。
她僵硬着坐起来,用手去摸怀里,面色逐渐从苍白变得惊疑。
“魂印碎片不见了……”她下床,翻箱倒柜的找,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都没能找到魂印碎片的踪影,甚至连空间袋和令苍剑都不见了。
之所以没有出去找,是因为她发现门窗已被极为高深的法力所封禁,无论多用力去推都是徒劳。而更不幸的是,她身上的法力也已经无法驱动。
她头脑昏沉,全身绵软无力,是待宰的羔羊。
“阿狰,祁杓,你们在吗?”空旷的房间里,只有姜绾一个人的声音在独自回旋。
她想起晕倒前的场景,心中蕴怒:“许栖元,你给我出来!”
如果她到现在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的话,那就确实有些不像话了——许栖元在她顶着姜绾脸的时候叫她小七。姜绾可以确认,他知道她占了唐晚的身子,并且他认识姜绾。
他甚至知道姜绾有拔出魂印碎片的能力。
他是徐溪。
许栖元并没有因为姜绾的叫喊而出现。
姜绾心中慌乱而焦急,不知道许栖元将她关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她步伐紊乱的来回踱步,在一室安静中听见自己咚咚作响的心跳。
陆还凛该怎么办?
有人在和他作对,不止是田知行。
姜绾终于在一面立于桌上的铜镜前停下,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用一只手抚摸自己的脸。
这才发现,她现在是姜绾的身子,唐晚的脸——有人将她自己的身子易容成了唐晚的。
能做到如此精细的易容,除了许栖元,不会有第二人。
镜子里倏然出现一个身影,姜绾睁大双眸,蓦的回过头去。
“凌前辈?”
凌英姝面色平静的看着姜绾。
“姜姑娘,我来是为了同你说一件事,我希望你听了不要太难过。”凌英姝身上穿着黑色龙袍,想来是已经登基为帝了。
姜绾眉头轻蹙,问:“什么事?”
她回忆起昏倒之前,凌英姝仍站在祁杓身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唐崧,死了。”
姜绾狠狠一怔。死了?怎么会?
女子一手扶于桌面,如同失去一身力气一般跌坐在凳子上。
她慌乱的召唤系统,想要联系程绫,却发现系统如同彻底消失了一般,甚至连基本的界面都不见了。
姜绾气息不稳,再去摸自己的脸,不知何时已全是湿意,心中冷到麻木。
“为什么是你来告诉我?许栖元呢?”
凌英姝一笑,眼角的皱纹便如同被挤压的枝丫一般收紧:“他在天涂宗,正有事要忙,你很快就会知道他在忙什么的。”
她不紧不慢的走到姜绾身边,身形笔直的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又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唐崧将唐门宝库的所有法宝炼成了邪器,以之来监听天下仙门秘事,只为找到每个宗门开启灵脉的方法,以夺取他想要的灵脉。他做出如此倒行逆施之举,因此才会被天涂宗就地正法。”
姜绾盯着她的眼睛,想起田知行先前对她说的话——陆还凛修为尽失,灵根尽毁,是因为在他的帮助下赢下全局的凌英姝,灵魂里充满了怨气和执念。
姜绾感到喉间发紧,声音干涩道:“陆还凛……”
“陆还凛与田知行在不周山大战七日,现在已难寻踪迹了。”凌英姝没有任何犹豫的打断了她,盯着她震惊而慌神的眼眸,又道:“和他同时一起消失的,还有田知行和丁合一。”
窗外风声如鬼泣,摇动的树影映在窗上斑驳婆娑,落叶纷飞又坠落。
姜绾抬起双手,用掌根压一下红肿的双眼,半响,她抬头道:“凌前辈,是你把我关在这,不是许栖元。”
凌英姝面带赞赏的点了点头,姜绾接着道:“布下乾兑夬之局的人,也不是田知行,而是你。”
“姜姑娘,你很聪明,准确来说,是前世的我,不周山上的凌盈。我这么做,也并非是布局,不周山上的天垂象,皆是天道的授意,光靠我一个人是做不了主的。”
姜绾一手紧紧的抓着桌沿,遽然站了起来,呼吸速度急促上升:“斩神和魂印碎片呢,也是你干的?”
“不,斩神之事与我无关,至于是不是田知行干的,我只能告诉你,我不知道。至于魂印碎片……你的好伙伴祁杓,想必已经将它交给了魔宫宫主玄凤思,完成他该完成的任务了。”
祁杓……?
他背叛了唐崧,成了替玄凤思办事的人?
凌英姝仍旧直直坐在凳子上,抬头笑道:“姜姑娘,看来你确实很喜欢见铮。但是你也知道,命由天定,缘亦由天定,你命中注定的人,并不是他。若你执意要与他在一起,恐怕会有杀身之祸。我寻道数百年,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天命不可违。今日,我也把这句话送给你。”
姜绾心中冰冷麻木,声音却讥讽,“寻道数百年,最后做了天道的走狗,还要把做走狗的道理送给我,要我一起做?”
姜绾的神色逐渐冷静下来,继续冷声道:“在这个世上,陆还凛有一个看不见的敌人,我已经知道那是谁了。是你们所有人,包括他一直在寻找的天道。”
凌英姝站起来,盯着姜绾坚定的神色,逐渐有些面色不虞。
“天道,不一定就是真正的道,真正的道,会由陆还凛自己找到,在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