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良脚步微顿:“抓紧。”
吴思恩听话地收紧双手,周景良托着他加快脚步,步伐安稳有力。
周景良的车就停在楼下,吴思恩坐在副驾驶上,动作缓慢地扣上安全带的扣子。
周景良动作迅速地发动汽车,边开车边转头看他:“现在好点了吗?”
吴思恩摇了摇头,他想起刚才那个还没来得及回答的问题:“这几天我身体不是很舒服,就没有营业,一直在家。”
他猜测周景良应该也是去了店里,见门是关的才找了过来。
也可能是因为他一直没有主动去找他求和服软,所以生气了。
周景良嗯了一声,打了转向灯,迅速超车:“马上到医院了。”
最近的医院离这里有三公里,但是他依旧觉得实在太远。
万一有什么突发事件,怎么能在5分钟内赶到呢?
严重的话五分钟病人呼吸就暂停了。
不过这次算吴思恩幸运,他刚好在他身边,当然,如果吴思恩没有离职来到这么个破地方的话,他就会一直在他身边,说不定也不会吃得这么差、过得这么差。
周景良决定暂时原谅吴思恩此前种种错误的行为。
“哥,我会不会要死了?”吴思恩突然开口。
大概是这几天不断地发烧将他折磨得脆弱不堪,现在连绵不断地疼痛几乎击垮了他的大脑。
吴思恩问出口的时候很后悔,自己说出这样幼稚的话。
周景良却并没有嘲笑或者鄙夷他的话,而是伸出一只手握住他的手:“不会的,我在。”
吴思恩不说话了,他感受到周景良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传递到他的身上。
人真是可怕的动物,可以如此快速地适应环境,吴思恩从一开始痛不欲生,到现在竟然已经可以勉强忍耐,哪怕痛感并未下降。
他分出一点点心神到周景良身上,从他握住自己的手,到他的侧脸。
周景良的表情看起来实在是很差,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的路况,车速不断上升。
吴思恩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担心自己所以才露出那副表情,才握住他的手,他习惯性地去揣测周景良的心思,又始终对自己揣测的结果保持着一种小心谨慎的态度。
他觉得周景良的担心很珍贵,如果他能获得的话应当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即使和周景良的关系变得扭曲之后,他也并不认为自己会和他变得更加亲密,作为朋友的话还有真心的友谊,成为床伴大概只剩下了丑陋的利益关系。
也许是刚才周景良背他走了三层的台阶,让他又品尝到了久违的温暖的味道,他又想到学生时代的日子,周景良像一个可靠的兄长一样指引和滋养他,如今靠在他的肩膀、被紧紧握住手的时候那种感觉又涌上心头。
吴思恩被送入急诊,有经验的医生很快判断出他是急性阑尾炎,做了一系列检查后就准备手术。
医生带着吴思恩去做术前准备的时候周景良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的时候吴思恩被通知更换了主刀医生,换成了市医院经验最老道的外科医生。
吴思恩陷入麻醉昏迷之前听到几个护士在那里议论:“有钱就是好,这种小手术住院医生就能做,还特地去找……”
他没有听到后面的话了,攥紧床单的手指也逐渐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