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的味道久久留在肺腑。
这样无意识的举动,却意外地奏了效。
沈扶瑶闭眼仿佛是一片空山寂雪,她看着木叶一片一片地落,心里也渐渐地、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汹涌到决堤的大潮,在湛凌烟的掌心下,变成了缓缓推行的江湖。
运功一周天以后,沈扶瑶重新睁开眼来,顿觉心神清明,那股掺杂着血腥的憋闷感一扫而空。
她做到了。
虽然是在湛凌烟的引导下。
背后传来女人的叮嘱:“你要记住这种感觉,日后我不在身旁时,也要按照这个步调,不可太过贪心。”
沈扶瑶心知得了好处,对她毕恭毕敬道:“谨记师尊教诲,我不会忘的。”
“盼你是当真记着了。”湛凌烟不免蹙眉:“对谁都好。”
沈扶瑶揣摩一番,见师尊又蹙了眉,有点不解其意。嗯?
不过,她当然不知道自己和湛凌烟的牵连了。
对于湛凌烟来说,这小丫头要是一个不好练得走火入魔,或是直接经脉寸断了——那她的后路怎么办?传出去教徒儿把人教到转世投胎了,这又算什么美名吗?
这当然是不能容许的。
凌霄老祖第一次收徒,谈不上非常喜欢,但好歹还有点新鲜感,并不想让授学生涯沾上这样的污点。
“今日我教你的,便是引气入体了。你掌握熟练以后,有空去监督一下谢花朝把心法背熟了。”
湛凌烟忍不住想起某个少女红着脸很霸道地嚷道:“我很喜欢她的!”想到这里,她不免又多扫了一眼沈扶瑶。
沈扶瑶的神色没有任何波澜。
她依然温声应下:“我知道了,师尊。那施师妹呢?”
湛凌烟轻轻摇了摇头:“施寒玉她体质特殊,无需你去。”
看样子,师尊是打算亲自教了。
沈扶瑶不说话了。过了会儿,她微弯眼眸,又更加柔和地应了一声:“是。”
*
今天天边才刚露出点鱼肚白,谢花朝便一脚蹬开被窝,早早地去了后山。
——沈扶瑶喊她过去的。
她去见沈扶瑶时,心中难免提着个吊桶,七上八下的。
毕竟湛凌烟那女人似乎找了她的师姐很久……天哪,训那么久啊。比见她的一倍都长许多。
那女人脾气一点都不好,沈扶瑶又不是她这样忤逆的性子,估计都要抬不起头来了。怕是以后会不理她吧。
更要命的是,她不知道湛凌烟有没有把她的“把柄”送出去。
如果捅穿了,又该如何是好?
“师姐。”
少女双手怼在腹前,一贯明艳的脸蛋上,竟是生了些许局促之意。
沈扶瑶站在水潭旁边,听见人声,她回眸一笑:“师尊喊你早起,你还绞尽脑汁地想借口。怎么我一喊你,你却来得这样早?”
见她如往常一样,并无责怪之意,谢花朝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语气也明快许多:“怎么样?湛凌烟她,没对你怎么样吧?师姐,我尽力为你讲话了,半点都没有食言。你莫要因此不理我了。”
“怎么会呢。”
沈扶瑶微微笑着,这个笑容真心实意——她,还得感谢她的二师妹啊。
若不是谢花朝这一出闹剧,沈扶瑶又怎么会有机会呈上点心,在师尊面前背诵心法,让师尊为她而动容,独对独地指点她引气入体?
只是沈扶瑶没有提这些事,她当然不会蠢到提起给谢花朝听了。
“施寒玉的性子你也知道,楼望舒年龄小又不能交流。这峰上唯一能说上一两句话的,不就只有你我师姐妹二人吗。”
沈扶瑶与谢花朝一同在小斧潭边坐下,正如这些年来每一个日夜洗漱的时光一样,“我有时说不理你,只不过是一时的气话罢了。哪能当真如此呢?”
谢花朝听了这话,不免展颜:“那她找你做什么?”
沈扶瑶正襟危坐:“哦,也没什么。师尊近些日子忙,没空教你,她让我监督你背熟心法,要熟练到能倒背如流。”
谢花朝撑着下巴:“她忙起来了,忙什么?”
沈扶瑶看了一眼谢花朝,轻挑了眉梢:“她要教施寒玉修行,怕是短时间抽不开身了。”
谢花朝本来是一副放松神态,撑着下巴拿树枝敲着水面。
只是听到这个消息,她微微一顿,手上的力道骤然重了,树枝打破了平静的水面,飞溅起她一身的细小水珠子。
那破碎的波光之中,显得她的神情异常错愕。
很快,谢花朝抬起头,漂亮的眉峰压了下来:“我不是第二个入门的吗?为什么她要越过我先教施寒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