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奈何地笑着:“便是有碍又如何?你已是地府而今最好的人选。”
顿了顿,无常又压低声音,叮嘱了一句:“招魂已算作灵术了,莫要滥用。煞气伤人更是要遭天谴,你需有些分寸!”
魏渊看着无常故作姿态,觉得有些好笑。
能在地府供职多年,无常绝不会是个冒失鬼,这两句话,几乎可以算作明晃晃的指点,只不过碍着天道,碍着“地府不得干涉人间事”的规矩,没有拉着魏渊谆谆教导罢了。
招魂,煞气,魏渊记下了。
甚至于,魏渊猜想,能招魂,煞气重,肯对此事追根究底,绝不言弃,便是她的所谓“过人之处”。
既然一拍即合,当日魏渊便与无常签了灵契,二人在虞山等待三日,陆续有其他无常到上山来,最后来的是一位少年,戴着面具,旁人叫他“秦广王”。
还阳法阵耗费巨大,还需地府阎王亲至开启。
料想还阳也是需要选个黄道吉日的,一直等到四月初五夜,月色如霜,魏渊在阵法中,只觉得灵魂越来越轻,飘飘荡荡不知往何处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觉身子一沉——那是久违的,灵魂被身体束缚的感觉。
她不自觉动了动手指,便听得有人惊喜交加,大喊道:“来人!快来人!殿下方才动了!”
此间正是清晨,初入这具身体,魏渊难以操纵,还睁不开眼睛,可感受着阳光暖洋洋洒在身上的感觉,已然快要落泪了。
人世啊,久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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筵席上,隔一阵儿,便有人请公主举杯,魏渊以茶代酒一一敬过。
当年先皇后诞下明公主时遭遇难产,明公主本就先天不足,素有心疾,前些年摄政监国,忧劳过度,更是多病,此番遭此一劫,越发孱弱,是以不能饮酒。
不过再怎么孱弱,也比游魂野鬼要强,魏渊已然心满意足。
目光一一掠过座中众人,在脑海中不动声色将他们同明公主记忆中的名字对号入座。
日后总要打交道的,先记牢这些人,总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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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少些麻烦。
宴中人虽都笑意盎然,可委员看得出这其中有几分牵强。
回想起今日京中频发的刺杀案,魏渊摇了摇头,连京官贵人都朝不保夕,无常所言不虚,诚是多事之秋啊。
于明公主的记忆,魏渊似乎继承得并不完全,譬如摄政五年之事,就是一片模糊,旁的时段,也多有跳跃之处,平日里需要回忆时,也有几分滞涩,不算得心应手,如臂指挥。
倒也正常,明公主此次坠马,致命伤在后脑,据太医所言,能保下一条命来,已然是万幸。
因着记忆滞涩,魏渊至今还在扮哑,就是怕叫人看出什么端倪。
这喑病虽是突如其来,可便是太医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头部受伤者,症状千千万,失语也不算闻所未闻。
可也难治,只是劝公主好生将养。
魏渊伪装辛苦,在心中暗骂地府靠不住,可为着这种事情燃一次魂火,又十分不值,只得加倍用心。
凝望座下时,魏渊的目光几次停驻在帝师桑怀里身上。
四十余岁的年纪,仍然面容俊美,只是生性严肃,不苟言笑,又生了一双薄唇,无端显得严厉。
在明公主的记忆里,桑氏本不是世家大族,不过浔阳一富庶人家耳,虽也是耕读传家,可也从未得过京中贵人的青眼。
谁有没有想到桑氏桑怀里,竟能在短短二十年时间里一举成为近臣之中第一人,荣耀门楣。
而在魏渊眼里,这位帝师是与江淮谋逆案唯一相连的线索,更是一个谜。
前世刺史府那位小公子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