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儿何时变得如此吞吞吐吐?你想问什么就直说吧。”曾曌仿佛早已经料定了曾离会来。
“爹,方才是绛蔻言语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我替她赔罪,她从小不在父母身边,爹不要介意。”曾离沉吟片刻,才问出话来。
“你爱她吗?”
“她是个很好的姑娘,我们认识一年多了,我、我很喜欢她。”要向长辈表达自己的感情,曾离真的有点尴尬。
“你们两个人,是否有过肌肤之亲?”
“爹!”曾曌的一句话将曾离惊了半晌。
“回答我。”
“绝对没有。我们俩发乎情止乎礼,没有任何越轨的举动。孩儿甚至还没有和她言明点破,只是想先告诉爹,让她知道我是真心对她,不是玩笑。”
“我知你从小就谨慎,没想到你对待感情也这么认真。可你毕竟年轻,可能过个三年五载还有更好的人出现。”
“孩儿对绛蔻,就像父亲对母亲,此情不变。”曾离很坚定地说。
“我与你母亲的事,你又知道多少?”不知为何曾曌的语气里竟有些薄怒。
“爹?”
“我想不到你游历在外,居然都是儿女情长,但你尚未立业,岂可成家?”
“爹,我与绛蔻真心相爱,再者曾离自信能以事业为重。”曾离似乎知道了曾曌的意思,语气里开始有些冷淡。
“哼!以大业为重?你出门一年半受过四次伤,有两次皆是为她,这般儿女情长,如何施展你的抱负!”曾曌冷哼一声。
“曾离知错。”。
“你说爱她?离儿你天性薄凉淡漠,你自己也说对她没有明言,你们连承诺都没有,何来的真心相爱?”曾瞾了解自己的儿子,所以句句都在点上。
“……” 听闻曾曌这番话,曾离一时竟无言以对。
“离儿,若爹不允许你娶她呢?”曾曌淡淡地加了一句。
“爹?!”曾离蓦地脸色大变。
曾曌伸出手快速地点了曾离的昏睡穴,曾离根本没想到曾曌会对自己出手,沉沉得睡过去。
“离儿,是爹的错,当初种下恶因,如今……哎——”曾曌叹了口气,将曾离放上床,径自就出去了,那就让我来了结此事吧!
走着走着就到了“凌微阁”附近了,曾曌在阁前几丈远处徘徊了许久,终究是没上前去。他走向一座凉亭内,毕竟还是初春,夜深露重,寒意一点点的拥在身上。曾曌叹了一口气——不知是身上凉,还是心里凉。
凉亭中摆着琴和酒——这些都是曾曌吩咐的,迷若在世的时候喜欢弹琴,因此不论屋内还是亭中都放了一架琴,供她随时兴起来上一曲。曾曌喜欢饮酒,亭中的酒日日都命人换新的,只有一壶,也不再多,正所谓小醉怡情,大醉伤身。
“哎……”这口气竟就这样长叹了出来,此刻庄中寂静,安静得让曾曌这一声长叹响得把自己给吓了一跳。
恍恍惚又回到了那个年少轻狂的年纪——
“你爱过我吗?”自己当时是这么问她的吧?
“一生所愿,唯他而已。”她是这么回答的吗?
“你、你走吧。”说这话的时候自己是怎么样的心情?
“曾郎,照顾好自己。”她走了,不会回来了吧?
想来自己也真是自欺欺人,她和自己在一起那么久,难道不知道她的心思吗?为何还有此一问?离儿的名字不就是她取的,这个“离”字,还不明显吗?她就像天上神女,注定是一场梦,不如就这么放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