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领分拨下船,依计行事,左右二翼装载了泥袋,船舱里还埋伏军汉,便撑驾船只,绕了个圈儿,消失在浩荡的河面。
中路的几名将领,已经抱着玉石俱焚的决心,吩咐船上众军健严阵以待,便奔西夏水寨而去。
果不其然。
随着中路主动出击,在西夏水寨外撩拨,那仁多沽丁闪了出来,攥一柄混铁点钢枪,披挂上船。
又吩咐岸上的释比赶紧起阵,准备阴门阵,等他下令便脱衣服。
这阴门阵效果倒是不错,但就容易敌我不分,阴煞冲撞而来,管它大宋的火器、还是自己这边的火器,统统都哑火了。
非得灵活穿衣,有序露出。
“哈哈哈,尔等大宋的羊羔,还敢主动前来送死?那种师中就是个缩头乌龟,还想夺取大通河?看我砍了他的头当尿壶!!”
仁多沽丁猖狂大笑,引得中路一干军健大动肝火。
但仁多沽丁颇为神勇,阴门阵更是扰乱大宋火器,准头时灵不灵。
仁多沽丁是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生生把一艘战船都屠空了。
“退退退!!”
有将领面露肃然之色,放起带铃鹁鸽,催促着中路众船撤退。
“哪里走?!”
仁多沽丁正杀得兴起,哪里肯让过这些人,当即抡起点钢枪,带领一艘快船,一马当先快速追来。
“那是?”
仁多沽丁挑目展望,便见这批大宋战船的远处,影影绰绰的似乎还有一行船队。
船队吃水颇深,所以航行速度不快。
船上是旌旗飘荡,还看得到有龙凤日月五色旌旗,在迎风招摇。
“去京都的船只?”仁多沽丁猛地反应过来。
龙凤日月五色旌旗可不是随随便便便能悬挂的,要么是大宋皇室,要么是受到道宗皇帝恩宠的官员,才有资格。
而且看这船队中央,还有几艘漕运船,分明是押送着什么宝贝!
“哈哈哈!!莫非是献给你们那皇帝老儿的花石纲?东西,我要了!!”
仁多沽丁姿态甚是傲然,似乎已经将那批船队当做囊中之物。
“将军,我等距离水寨太远了,深入敌穴,恐怕有诈,还是穷寇莫追吧。”
仁多沽丁身边,有卫戍兵面露忧色的说道。
“有诈?这些弯脚杆有什么计谋?那种师中,不过沽名钓誉之辈罢了。而且……说不定此时,他早已身首异处了。”
仁多沽丁似乎想到了什么,神秘莫测的冷笑一声。
……
韩世忠临行前,得了种师中暗示,心底隐隐有所猜测。
所以此刻半蹲在一艘纲船的船舱之中,穿戴了乌锤甲,手握一根虎头枪,腰挎铁胎弓。
甲披千道火龙鳞,带束一条红玛瑙,端得神采奕奕,若谁看一眼,都得道一声少年英豪。
说来,本来按照韩世忠小队长的军资和功绩,是没资格穿戴这乌锤甲的。
顶多穿戴衣甲,外面裹一层皮纸包裹的铁衣,堪堪护住致命部位,一旦遇到高手,或者强弓劲弩,便如纸糊的一般
但等韩世忠上了船,却有个军健悄然端上这套甲胄,说是奉种将军密令,赐下这件乌锤甲和铁胎弓。
一名武夫,披甲与不披甲,佩弓带弩与否,战力简直是有天壤之别。
韩世忠年纪不大,却已有近乎千人敌的实力,本就是冲锋陷阵的好手。
但若是披挂了,又挟弓带枪,足以正面斩杀多位不着甲的千人敌武夫!
一人,就堪比一支军队!
有道是‘一甲顶三弩,三甲进地府’,便是由于甲胄、弓弩的重要性……是谋反必备的军需物资!
“哥哥,后面有船追来!”
有摇桨的军健慌忙赶来。
噗呲!!
然而此人话音刚落,只见得一点寒芒,枪出如龙,从船外而来,洞穿了船壁,带起一蓬飞溅的血雨。
继而在韩世忠惊怒的目光中,这军健的首级滚落到脚步,鲜血浇了韩世忠一身。
“船上的老鼠,停船。”
冰冷的声音传来。
韩世忠怒气攻心,当即起身,翻越上了甲板。
便见得仁多沽丁带领了十余艘战船,追击一干大宋船只,杀得是人头滚滚,所向睥睨。
朱勔等人见状,纷纷作鸵鸟状,藏在船舱底部,瑟瑟发抖。
“狗贼,纳命来!!”
韩世忠大喝一声,当即掷出一杆投矛,跨越百丈之远,钉死一名西夏水军。
嗡!!
然而下一刻,又是一道寒芒,划过一抹森然的银弧,跨越浩荡的江面和如雨幕般的箭矢,落到他的面前。
轰隆隆!!
韩世忠闷哼一声,退后数步,气血翻涌,手中虎头枪差点被震飞。
其余军健见状,惊慌失措,下意识的开始将火器炮口对准了西夏船只。
“嗯?居然没死?”
远处,仁多沽丁有些诧异,没想到还有人能接自己一招不死。
他冷哼一声,手指虚点,当即下令。
霎时间,西夏十余艘战船船身四周,兀的打开一个个人形的木格子。
木格子背后,又钻出一道道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弱妓女,立于平台之上,当即脱衣摇胯!
仁多沽丁看似猖狂鲁莽,但心底却猴精猴精的。
早就暗中带了一批妇女上船,就等着大宋船只慌不择路,又催发火器!
“不好!!快,还没娶媳妇的,脱了衣服裤子杀敌!”
看着这批妇女,韩世忠暗道不妙,大吼传令。
木格子中,一个满脸黄斑的缺牙老妪,见如此丰朗俊逸的韩世忠朝自己看来,不由得羞赧一笑,朝韩世忠抛了个媚眼。
韩世忠眼睛如被针刺,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慌乱中,他另一只手似乎摸到了什么东西。
准确说,是甲板之上,一块石碑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