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乐门的舞会。歌女唱着夜上海的曲调,一个个做出撩人的姿态。林大少花起钱来,可是和黄河决堤一样。
“阿芙蓉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林少爷还是尽早戒掉为好。”杨大义走上去劝道。
“要你来教训我。缨儿都不要你了,你还以为是我的妹夫么?”
“红牡丹,走,我们去别处寻乐子去。”
“林老爷子虽然过世了,但是林家那些族长可不会允许一个交际花进林家的门。”
“你有什么权利来指责我?你还不是背着我妹妹和什么何小姐不清不楚,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林怀身上的酒气挥发出来,扑到周围的空气中。
杨大义叹了口气。
百乐门的老板却迎了上来。
“呦,杨先生,今天来这里,想要哪个姑娘来陪啊?”
“不用了,把这些红包分给她们。”
“大家快来啊。杨先生真大方啊。”
“小马,要么你陪她们去玩去。”
“大哥。这都好几年了,大嫂还是待在香港不肯回来。大哥也不肯再找。兄弟们看着都替大哥着急。”
“你们在嚼什么舌根呢?”
杨大义特地把他们揪到一边尝了几大碗辣油浸得火红的牛肉拉面。一个个辣得上蹿下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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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后,香港。
林缨一早起来便觉得心惊肉跳。她翻开早餐的报纸,忽然看到几个大字,□□火并,杨某遇刺。
她一时头晕,靠倒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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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医院里。
林缨看着杨大义打着点滴,昏迷不醒的模样,心下恻然。“只要你能醒过来,我就不走。”
其实她心里清楚,她还是放不下他。
小孩子怯生生地叫了声,“娘。”
她把孩子搂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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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义出院那天,林缨一大早起来去医院帮他换衣服,帮他系领带,打领结,和他一起乘车回家。“你的房间我一直都保持原样,没有动过。”说这话的时候,杨大义的声音竟也有了一丝颤抖。“我一直让吴妈过来收拾,就是指望着哪一天你能回来。”
他的右手伸出来想要抚摸她的头发,却又有些怯怯的样子,停在了半空中。
她的目光落在梳妆台上的那个音乐盒上。“你还留着它?”她轻轻打开盒盖,幽幽的乐曲响起。她禁不住流下泪来。
“别再离开我了。”他小心翼翼扶上她的肩膀。
她转身倒在他的怀里,泪水涟涟,再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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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的花园里,一片灯火辉煌。台上这一出戏,唱得倒是极好。
“今个这台上演的,可是《玉堂春》。大义,你看台上那个旦角,那可是名角啊。你要是喜欢,可以叫过去一边服侍。”张老板笑道。
杨大义连忙摆手,“不必了。我家有贤妻,此等艳福,是享不起了。”
台下的另一边,林缨和几个女眷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林缨认得台上那个叫丁艳云的女子,十里洋场有名的交际花。
女眷已经嘀咕开了。
“穿成那种样子,真是有伤风化。”
“她就是一只花蝴蝶。”
“那双眼睛还真够水灵的。”
“杨老板年轻有为,多少人眼红着呢。你可要看住他了。”
“男人嘛,哪一个不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她只是个歌女,也应当掂量掂量自个的身份。杨先生这样的大老板,是她能随便攀上的么?”其他几个女眷围在那里议论。
林缨不以为意,只是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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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
缨儿抱着小孩子走了过去,“叫舅舅——”
“舅舅——”
飞儿奶声奶气地叫道。他穿着红色的小棉袄,裹得严严实实。
林怀的脸绷不住了。“倒是个很好的孩子,去,把我右边抽屉里最上面那个红包拿来。”
他打开了桌上的所有盒子,掏出大把的核桃仁和瓜子往小孩子手里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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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
“你这么兴师动众,来追我做什么?我只是过来做个例行检查。”林缨嗔道。
杨大义那双有力的手臂早已把她揽过去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倒是希望,这次是个女儿。”
“瞧你这高兴地手舞足蹈的样子。我怀飞儿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高兴过。”
“这下子,飞儿可以多几个弟弟妹妹陪着玩了。”
他喜不自胜,眉眼里都是笑意。
门外小马正在训斥阿虎。“喂,这个时候进去打扰大哥,你不是找死么你?没看见人家小别胜新婚,情意正浓着呢?快出去。”
小马打发掉阿虎,自己也悄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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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冷,怎么穿这么单薄?”
他看到她只穿了一身月白旗袍站在外面,露出两条雪白的手臂在外面。一边提醒着,一边将披肩给她围上。
她回头朝他嫣然一笑。
“和我一起回香港去吧。”
“可是我这一大帮兄弟怎么办?”
“平安才是福啊。或者,你可以带他们一起去。毕竟上海的局势不太好——”
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