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上的物品,却在同一瞬间,感到一阵紧迫的气氛笼罩而来。
宋旌心急如焚,一个箭步,几乎与柳悬同时迈步,猛地跨到柳悬面前,动作果断而坚决,如一座巍峨的山峰,以一种强势的姿态,挡住了柳悬的视线。
“那可疑之处不在此地,长青可否随我移步他处?”
宋旌话音未落,他不容分说,还不等柳悬反应过来,就抓住柳悬的手腕,强行将柳悬拉至旋梯处。
柳悬被宋旌这一系列奇怪的举动弄得措手不及、面红耳赤。
他踉跄地跟在宋旌身后,发出不满的警告声:“有话直说,休要拉拉扯扯。”
柳悬试图挣脱宋旌的束缚,却在挣扎反抗间,一不小心,踢中了旋梯旁的签筒。
那签筒应声倒地,里头的玉签子如同散落的珠玉般,“叮铃当啷”,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碰撞声。
“此为何物?”柳悬的目光被靠墙而立的签筒所吸引,不由自主地发问,语气中满是好奇与探寻。
此时,宋旌的一只脚已经踏在旋梯最上方的一级台阶上,那刻不容缓的步伐因柳悬的询问声而微微一顿。
宋旌转过身来,顺着柳悬手指的方向看去,落在倾倒的签筒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此乃军中将领宴饮时,盛行于席间的一种雅戏,名曰‘三刃分域’,”宋旌松开柳悬的手腕,任由柳悬挣脱,耐心地向他解释道:“常于吃酒时,用以助兴、消遣漫长光阴。”
“三刃分域?”柳悬的身形一沉,便蹲下身去,他用手指轻轻触摸着沙盘中被压得紧实的沙粒,触感细腻而坚实。
柳悬的眼中满是好奇与陌生,他此前从未听过,亦未见过此物,心中不免充满疑问。
宋旌从签筒中抽出一根玉签,他的指尖轻旋,签子便在他的指尖转动,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宋旌掂量了两下,缓缓开口道:“这游戏类似于下棋,”宋旌一边解释,一边用另一只手示意,“游玩时,需分正反两方,犹如两军对垒。在军中,将士们往往会寻一处平整且湿润的泥地,在空地上,以利刃刻画出一方正之域,复将其自中间一分为二,剖分为两块均等的领地。”
宋旌顿了顿,将手中的玉签指向脚下的沙盘,“然而,魏子谦别出心裁,不愿屋内出现漆黑的污泥,竟以实沙为域,在游玩时灌以少量清澈的泉水,使细沙凝结成块,故而无法使利刃插.入.而不倒,只得以轻便的玉签代之。”
说着,宋旌把玩着手中约有五寸长的玉签子,玉签在他的手中灵活翻飞,犹如轻盈的绸带,快得只能看见签子两端在凌空划破时留下的残影。
“备好场地与器.具后,双方立于沙盘两端,需以招手令决胜负,胜者可先择一侧为领地,并获得执利刃扎地的先机”宋旌的声音沉稳而带有几分引人入胜的激昂。
宋旌手执玉签,立于沙盘左侧,他面朝柳悬,眼神专注而坚定,仿佛化身为一位久经沙场、锐不可当的将军,正屹立在烽烟四起、战鼓不息的沙场上。
“执此利器,”宋旌扬起一只手臂,动作沉稳而有力,犹如沙场点兵,随时准备发布指令般,开始详细讲解游戏规则,“需以拇指、食指与中指紧握利器一端,将利刃朝下,瞄准所选之地,果断掷出,刃入地中而不倒,方为得手。”
宋旌执刃演示道:“先手之人,须于己方领地内,连扎三下。皆得手者,方能获得一次于敌方领地内扎刃的机会。若在扎刃途中,刃未稳而先倒,则换由敌方执刃扎地,规则依旧。”
宋旌的话像是一颗颗石子,被人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湖面上激起一圈一圈涟漪。
“一旦执刃者在敌方领地内成功扎刃,便可循着刃尖所指的方向,画出一条清晰的分界线,将敌方领地一分为二,”宋旌蹲在沙盘一侧,用手中的玉签,在沙盘上划出一道细线,“成功扎刃者,有权令敌方在其领地内择一而守,余下皆归扎刃者所有;扎刃者以刃抹除新、旧领地间的界限,领地由此得以扩张。”
“游戏期间,敌我双方,轮番上阵,执刃扎地,以相似之法,求疆域之增,如此更迭、往复,直至其中一方的领地逐步缩减至两指之宽,则游戏终止,战争方休,而领地尽失者,即为败者。”
宋旌言罢,手指轻轻一拋,手中的玉签划破空气,仿佛拥有了生命,沿着一道完美无瑕的弧线飞出,“嗖”地一声,扎入沙地。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那只玉签只是浅浅没入沙中不足两寸,似乎在触地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阻。
柳悬心中一动,随即疑窦丛生,他俯下身子,仔细查看那根插入沙地的玉签。
当柳悬拔出玉签,瞧见玉签底部沾染的一层湿泥时,柳悬的脸色突变,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柳悬抬起头,目光与同样茫然不解的宋旌交汇。
“这是……”宋旌眉心紧锁,显然他也没有料到沙盘下居然还铺了一层湿泥,这实在是不合常理。
——既然魏凡不惜重金,精心打造了一支支昂贵的玉签子,又特意为此修筑了如此宽阔的沙盘,还从遥远的沙漠中寻来上好的细沙,又怎会在黄金般干净、整洁的沙粒之下,铺就一层肮脏不堪的湿泥呢?